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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凭借着无华，质朴的叶叶香片，默然的茶楼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一切就像沸水注入茶杯那样自然，她和她的茶楼在当地不到半年已是小有名气。鲜花盛着溢美之词捧向默然。
对此默然既不矫情也不慌张。而是淡然处之。在它的世界里除了茶，茶盅，茶楼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内容，那就是丈夫。
丈夫苏明是一个并不出名的画家，语调低沉，目光淡然。他不喜欢奢华与喧嚣，他有自己的世界，那里安静而优雅。默然就是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被这种莫名的悬美，深深的诱惑，从此，不愿在他之外的世界，寻求什么完美。
也许女人都是这样。事业有成的默然在外人眼里聪颖，卓而不群；漂亮，美而不俗。而在她眼里这一切都轻若鸿毛，比泰山还重的是她有一个爱她的丈夫。凡是和苏明有关的，都能令她幸福。七彩阳光照耀着默然，人生百味她咂出更多的是香是甜。
2
然而，生活如茶。它除了有香有甜亦有苦有涩。
虽然默然从没怀疑过她和苏明的未来。可事实却将她一万个放心换成了一万份伤心。嗜爱如命的她毫无准备的随着爱情迈进了红灯区。
粉碎默然爱情童话的日子有一个很暧昧的名字叫情人节。事也俗的随处可见。那天，默然特地到超级市场购菜。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令默然情不自禁的抬头看了一眼，只这一眼愣是将坚如磐石的海誓山盟化作漫天冰雪。默然浑身上下被浇了个冰凉透骨。
曾经在默然看来爱情是那么牢不可催。常常为爱情发愁的人是多么虚伪和可怜。然而，此刻的默然却虚伪可怜的呆立在原地，默默看着苏明揽着纤细的小蛮腰招摇而过。
她不想去质问，因爱他太深，这爱，将她的心，一点点逼得懦弱，有些事昭然若揭只能意味着失去。
默然的理想就是和苏明过一辈子，茶楼可以不要，事业可以抛弃。所以，若暂时踩着自尊，她便可以如愿以偿，她为什么要做个勇烈女子呢。
3
苏明是在深夜才回家的。此时默然已在茶盏前坐了整整十五个小时。苏明若无其事的和她打个招呼，转身钻进了卧室。在这之前，默然设想了无数种苏明回来的场面。整整十五个小时她感到心中有一团烈火在燃烧，将她的心烧得面目全非。然而此时，她没有咆哮。爱情上，始终是胜者为王败者贼，默然不愿做贼，于是选择了隐忍。
事情却没有因为默然的隐忍而现出彩虹。她和苏明的爱情已像放置太久的棉布衣服，在突然吹来的风中破绽百出。而她，却无力回天。
一切大白于天下是在一个美丽的黄昏，满天的蜻蜓在橘色的天空下飞翔。“默然吗？”这个娇滴滴的声音一如满天的蜻蜓美丽却沿着电话线触焦了默然的身心。默然听说一个男人生命里都有两朵玫瑰，在这朵娇艳的红玫瑰面前她知道自己成了苏明嘴角的白饭粒 苏明说他爱上了一个酒吧舞女，和她在一起他会感觉到生命的燃烧。他甚至请求默然放开手，协议离婚。 立在窗前，天上有星光闪耀，默然禁不住抬起头。淡淡的银河穿空而过，边岸有两颗星默默对视。她忽然想起今天是农历七月初七，七夕节。有什么打湿了默然的眼睛。这牛郎织女恐是无情，为什么时空穿梭他们竟能两相遥望，不肯旁顾。 难道世间的爱都需要有一条银河才会有鹊桥后的美丽吗？泪滴滑过脸颊，有一种麻辣辣的痛。
没人想到默然竟极尽修养的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名字。然后笑着站在了苏明和那个舞女的婚礼上。
4
在朋友的惊愕中，默然回到自己的茶楼。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沉甸甸的失落是不是超越了生命。说实话，她想哭，看到苏明和她一起睡过的床她想哭；看到烟灰缸里，苏明抽剩下的半截烟头她想哭；看到卧室他给她画的画像，她还是想哭。
寂静地卧室里到处弥漫着苏明的气息，可默然知道她深爱的那个男人此时正笑着亲吻着他的新娘。
刀片滑过手腕有一种痛，很快乐的痛。昏迷的瞬间，她看见自己的鲜血染红了苏明挂着新郎签的衬衫。她笑了，她知道苏明就不会撇下她不管。
让我做你的情人吧！苏明，我不能没有你。如果这样可以让你不在我身边消失，我情愿。当默然将头埋进苏明的怀里时，她听见了响在那里的惭愧和疼痛。
世事真是有趣，黑白可以颠倒，花落却成花开。
认识默然的人脸上都写满了不解。默然居然由苏明的妻子变成了情人。
5
晚春的杨柳路显得有些暧昧，柳絮们飘荡着寻找归宿。
走在路上默然心里也翻飞着柳絮。就在今天她确信自己真的怀孕了。是喜？是怕。她不敢确认自己的这步险棋能否将她由情人变回妻子；能否让苏明不再十一点前必须回家去；能否让苏明的心彻底回到这里――
路上几个顽童正燃放着烟花，他们欢叫着赞叹那短暂的美。默然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支烟花，苏明就是点燃她的那团星火。
她拨通了苏明的电话，电话里苏明沉默了片刻，最后淡淡的说道：你看着办吧，只是我无法给他任何东西。电话凝固在耳边，里面“对方已挂机－－”的声音穿透耳膜刺痛着她的心脏。虽然，这样的结果默然已经想象了无数次，但是听到苏明冷淡的似乎这生命与他毫不相干的话语，默然的心还是流泪了。为那个无辜的生命，为自己，为那一番苦心。
默然突然有一种心力憔悴的感觉。她感到自己的心突然枯萎，像冬日里石壁上那棵爬墙虎。她想下决心不再理苏明，可是关于它们的一切却一直萦绕在默然的脑海，是她先爱上了苏明，后又幼稚到企图与那个女人分享他的爱。烟花已经点燃，她宁愿为了那点星火烧成灰烬。
默然决定把孩子生下来。
你简直是疯了，这样，你不但伤了自己还伤了别人，放弃他吧，纵然他再优秀，他已经不再属于你。你又何必抱着不放呢？不要指望孩子留住爱情！朋友阿会终于无法再保持沉默。
只要苏明一个电话或是一句问候就会融化默然，她的爱无可救药。可是苏明却没有，一丝音信都没有。捧着苏明给的痛，默然躺在了刮宫的手术台上。那痛刻骨铭心，像刻进骨头般。
6
阿会带着默然去了坝上草原，只为让她放下一切。
在那片了阔的天地，默然学会了骑马。身下是一直荡漾到天尽头的绿波，头上是湛蓝的天空，默然的心胸随之辽阔起来。她回头对阿会说：一个女人，如果把天地日月放在心里，就不会抓到一棵稻草放不下。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茶楼，已经好久没有过问了。知道吗？阿会说默然，你该是一杯碧螺春，清香，优雅！你的生活需要的是水，而不是火。
从坝上回来，默然终于下定决心不再纠缠在这份感情之中。她以为苏明也不会再来找她。可是，他还是来了，他问她去了哪里，一直找不到她。他还说他离了婚。默然的心又腾起一层热浪，真想再投入他的怀抱。甘心情愿的被他再次点燃。可她还是忍住了。默然笑笑，然后对他说：我们分手吧。从此再不要有任何瓜葛。
苏明问她，你说的是真还是假。默然说真的。他说好，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就像以前每次不欢而散一样。
只是这次，默然没有像以往一样在他转身的时候，跑过去抱住他。而是也背转身走开，向相反的方向。
也许是默然的举动超出了苏明的想象，在走出一段距离后默然的手机突然想起，是苏明。他问默然这次为什么这样决绝。
不属于自己的其实早该放弃，她一直缺少的就是这份明智。还有，爱情永远不会是女人的全部。默然挂掉手机，她想这话没有必要向苏明说了。
此时，刚下完一场雨，天边正挂着一轮彩虹。真美！默然想。收好手机，她径直向茶楼走去。茶楼里正有一群记者准备看默然的茶艺表演。据说要为她的茶楼作一期专访。题目就是“女人，碧螺春”。 | 
发表于 2009-4-25 21:40: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