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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友作品]善文兄(副科,音书,山色,花间主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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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15 15:45:0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金风细雨楼:

       善文兄姓张,是我大学的老师,教我们秦汉文学。
       善文兄长得很特别,一派高古,于人印象最深的便是他的牛鼻子,后来,听说庄子也是牛鼻子,看庄子的画像,与他真还有几分相似。那时系里最有名的教授,是易学家黄寿祺,而善文兄便是黄老先生晚年的关门弟子。有这么一学术渊源可不得了,黄老先生,那可是章太炎先生的衣钵传人啊。   
       秦汉文学是大学一年级的课程,大一的学生,连文言文都读的似懂非懂,更遑论什么文学了。那时善文兄刚从县城调到大学,与糟糠之妻分住,独自栖居在青砖楼的单身宿舍里。刚来大学的他,在教学上还是倾注了极大的热情的,他的课,尽管不易懂,但到处都传说他学问大、道行深,初入大学的我们,也就不得不毕恭毕敬着。
       善文兄的板书也很有意思,每一个字,都在结尾处圈一个小尾巴,一堂课下来,满黑板都是游走的小蝌蚪。奇人是需要些怪癖的,这些怪使得奇人愈发与众不同。再加上他的烟瘾大,而且他抽的烟,在80年代中期,竟是清一色美国产的Kent(这烟在那时很有名,后来倒不大见了。之所以叫Kent,据说是出自一句“Kiss enough not touch”,哈哈,“接*吻就足够了别触摸”。是否真如此,无考)。于是又有传说他全家都在美国,有钱的奇人,更是让人肃然了。      
       大学的第一份作业,是翻译《诗经》中的几首诗。我对那几首诗倒还真有些感觉,诗诗对译,似乎也颇得些原诗的神韵。第二堂课,善文兄拿着我的作业,得意洋洋的读了一遍,随后折起,收在一个档案袋里说:“这份作业,我要保存着,我喜欢保存那些有才华的学生的东西。”我那时的感觉,倒没什么得意,而是诚惶诚恐,因为我知道,我并不像他想象得那么有才华,而且,对古典文学,我本也兴趣不大。
       但善文兄对我的兴趣却是不小,过了一阵子,他就拉上我去编一本书,给中学生用的古典文学课外阅读资料。天呐!就在不久前,我也还是个中学生,还在奉若神明的读这些东东呢,转眼让我编,难度可想而知。从一开始,我就准备打退堂鼓了。
       于是,我到了善文兄青砖楼二层的蜗居,一推门,顿时骇呆了,八九平方的屋内,四壁皆书,到处都是书。书皆古色,居多泛黄,很整齐,因为大半是一套《四库全书摘要》。那些古旧的书从四壁轰然向我倒来,沉沉的把年少轻狂的我压得很渺小,压到尘芥堆里。多少年过去了,我还是记得在那么小的空间里堆放的那么多的书,也就在那时我才真正的领悟,书其实是很重的。
       善文兄点了支烟,讷讷,一时我们竟无语了。然后,我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大意是要读完这些书,该花多少时间呀!善文兄又吸了一会儿烟,很真诚地说:“读书其实很枯燥,我不如我的老师黄寿祺,他在燕京大学的四年,只是毕业时才被同学拖去看了一场梅兰芳的京剧。我不行,我每年还会看上几场电影,比老师差远了。”从那时起,我就不想钻研古典文学了,因为我每周都要花不少时间看电视。
       后来,他真的看完了那套《四库摘要》,一向内敛的他竟写了好几首诗刊在校报上。他说,尽管治古典文学的人不少,但看完《四库》的,实在并没有几个。     
       我还想说说八十年代,那是一个挑战传统的时代。那个时代,正是《河殇》、刘晓*波、王朔崭露头角的时候,于是,我也在这社会的氛围里愈发浮躁起来。善文兄那高古沉静的气息,对我的影响日渐微弱了。终于,在一篇关于《孔雀东南飞》的作业里,我对比了中国式的爱情和外国式的爱情,对温良恭俭让的中国式情感和懦弱的殉情大加挞伐,用了大量的排比句,把古典文学贬得一无是处。写完后,也有几分忐忑,但还是把作业交了。我对古典文学,那时本就兴趣不大。
       第二天,善文兄拿着我的作业进来了,很严肃。他读了一遍我的作业,语速很慢,似乎是致悼词般。有好几个地方,他读的时候皱着眉。读毕,他叹了口气,把作业折起,放入档案袋里:“尽管这篇文章中的很多提法,我不赞同。但是,这文章写得不错,我还是收着吧。”他说。
       从那以后,他就很少和我说话了。他看我的眼神,也不再慈祥,却也不厌恶,我似乎能听到那眼光中的叹息。唉,我几乎有些后悔了,我自可不爱古典文学,我又何必去伤害他毕生的心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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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5 15:46:48 | 显示全部楼层
金风细雨楼:

        善文兄(下)
        大二的时候,进入唐宋文学,善文兄也便不再担任我们的授课。与他的接触,也就日渐少了,但我还是时常关注着他。
       他也不再担任低年级的教学,愈发深居简出。一次,很难得的,在校门算命的小摊遇见了他,很认真地说着什么。
       我便乐:“怎么,你也要算命呀?”
       他长叹了一口气:“这些人呀,一点《易经》都不懂,怎么给人算命呀?”
       我心里暗自笑他迂,别说《易经》,便是文言文,这些小摊的卦师又有几个能看懂呢?已然是八十年代了,莫非善文兄还以为走卒贩夫引车卖浆者流竟有着藏龙卧虎的世外高人么?但转念一想,他整天呆在书斋里,治学的生活怕是格外枯燥的,出来走走,与人论辩几句,倒也不坏,这么想着,便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大三的时候,从川大调来了詹石窗老师,研究道教的。口讷,一脸白净,给我们上了一学期的道教,莫测高深,我们依旧是一片茫然。
       石窗老师也单身,很快,他便与善文兄成了相依为命的好友,他们的业余生活也便极大地丰富起来。
       他们的业余生活主要集中在早上,一起来,两人就凑到了一起,说说自己昨夜的梦。说完,用小楷工整的记下,还要记上这个梦的卦象等等。两人一个《易经》,一个道教,本都玄之又玄,自然乐此不疲,久而久之,就记了厚厚的一大本,装订起来,名之曰《知梦录》。
       无梦的清晨,两人便体育锻炼。他们的锻炼,也很特别,学骑自行车。于是,在跑道上,你扶着我,我扶着你,一个歪歪扭扭的骑行,另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扶着后架奔跑。两个年届三十的男人学骑车本就特别,更特别的是,他们这一学竟学了一年多,等到我大学毕业,他们还没学会,还是这么抓着后架欹侧地骑行。
       毕业那年,已是轰轰烈烈的六*四运动之后了。黄昏,在校门口的榕树下,碰到了久违的善文兄,他问了问我分配的情况,我说无大碍,无非是不能考研不能读双学士,到市教委报到,伤筋却不动骨。他无言,拍了拍我的肩,叹了口气,走了。
       我觉得有些愧疚,我知道他对我的期望和遗憾,但我却不觉得遗憾的,我心气浮躁,本就不是做学问的人。何况,像他那样耐着寂寞治学,便是那些自命为专家学者之流,又有几个能做到呢?
       毕业后,便再也没见,但他的消息,还是零星的传来。
       先是听说黄老先生过世了,作为关门弟子,他承继了黄老先生的衣钵,成了易学研究所的所长。
       接着听说他爱上了一个女学生,便闹着要和妻子离婚,那个上山下乡时娶的妻子自是不肯离,据说还是省里市里作了工作,使他得遂心愿,他那时已经是省市器重的重要人才了。   
       后来他的名声越来越大,据说省府市府的官员们都争先找他算命,易学么,在常人的理解中,不就是算命的东东么?
       一次在台里,又有几位同事聊起了善文兄,便撺掇着我找他来做期节目,顺便帮大家算算命。我摇了摇头,拒绝了。
       我不想扰了他书斋宁静的清梦。
       而且我想,现在的他,一定不如先前那么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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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5 15:47:24 | 显示全部楼层
山色不厌远:

    读这篇《善文兄》,如同坐在作者对面听他娓娓而谈,没有一点作文章的感觉,平易自然又深沉严谨,却总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着我,有一种平中见奇之感。
        文章从大一秦汉文学课与“善文兄”第一次接触开始,直写到若干年后听到的有关于他的变化,时间空间跨度都很大,但丝毫不觉散乱,而是条理分明轻重有度,使“善文兄”的形象呼之欲出。
    在写“善文兄”这一人物时,作者并没有泛泛而谈地介绍,而是由表及里地进行刻画。开篇一句“善文兄姓张,是我大学的老师,教我们秦汉文学”,便十分直白,却又为极洗炼地为全文勾勒出了时空框架。随后,笔锋趁势甩开,从“善文兄”的相貌和学术专长起笔,以时间顺序为总线,一笔一笔开始勾勒主人公的形象。先是通过相貌、学术专长、板书、烟等细节,刻画“善文兄”不拘小节的“怪”。随后,作者有较多的笔墨写了与 “善文兄”的三次接触:第一份作业被“善文兄”表扬于是被器重、因被拉去编书而到了“善文兄”的宿舍、因另一份“挞伐”古典文学的作业而与“善文兄”日渐疏远,写出了主人公对中国传统文化的酷爱和执着。文章的第二部分,相对第一部分线条较粗,选择了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的几组画面来刻画善文兄的形象,有深居简出时与街边小摊上所谓的卦师认真交谈,有与研究道教的老师研究梦、学骑自行车,材料似乎随手拈来,却挥洒自如,另具慧眼,令人油然感受到一种大家手笔的气度。与善文兄的最末一次相见是文章第二部分中给人印象较深的一个细节,虽着墨不多,但笔力的分量十分浑厚,“他无言,拍了拍我的肩,叹了口气,走了”,这一连串的动作,让人感觉到“善文兄”如在身侧。接着用三个关于他的消息来展现善文兄的转变,自然地完成了从记忆到现实的过度,也使读者更加明了文章的脉络,看到作者对表现人物性格形象的材料的处理自然圆润了无凿痕。
        通观整篇文章,“善文兄”亲口说的话只有四句,在表现人物形象上却是点睛之笔。作者无意夸饰,不赘词采,只朴朴素素,简简单单地谈起几件事来,不做作,不虚幻,不拔高,不渲染,反而使人物有特别真实自然之感。充实的思想不在于言语的富丽,它引以自豪的是内容,不是虚饰。大笔往往是素以为绚,于朴素的文字中闪烁出最迷人的光彩来,因为朴素的文采来自深刻、锐利的思想。
    文章以“而且我想,现在的他,一定不如先前那么好玩了”一句话结尾,虽然寥寥数语,多少变化多少感喟,多少丰富的潜台词已尽在不言中了,便是不再多置一词,又何尝不令人掩卷遐思,深感余韵袅袅? 写到这里,忽然想起几句话来。李渔说,“能于平中见奇,方是文章高手”;恽寿平说,“白本非色,而色自生;池水无色,而色最丰”,青绿重色,为浓厚易,为浅淡难,为浅淡易,而愈见浓厚为尤难”。此二人皆工绘事,但画理同文理,平中见奇、由浅淡见浓厚,无色中求色,无景处求景,无声处求声,于文于画,都是大家之范。再回看这篇文章,实属此畴。
    文章前半部分提到善文兄拉作者去编中学生用的古典文学课外阅读资料,而后写到“善文兄”的藏书、他的关于读书作学问的话,后面还提到他真地读完了四库摘要,但对于“我”参与的编阅读资料的事却没有交待清楚,此处是否可补一两句?“天呐!就在不久前,我也还是个中学生,还在奉若神明的读这些东东呢”,这一句中“东东”一词,似有不妥。冒昧胡乱提出以上两处,与作者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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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5 15:49:49 | 显示全部楼层
副科级待遇:

        昨天晚上,打开论坛,看见了这篇文章,而且,还被金风点了名,于是,就极仔细地将它读完了.不想,后来有些杂事,也没来得及说上几句什么,就匆匆关机,下去了.
        因为心里惦记着这事儿,所以,今天的这个时候,我又上来了.关于这篇文章,或者说,关于这篇文章中的人物形象,虽说昨天的印象还清清楚楚地在眼前晃动,但,我还是很认真地重读了一遍.不为别的,一是因为还有点时间.再是因为心里喜欢.
        其实,在我昨天读了一大半的时候,望着眼前的<善文兄>,我脑海中就已经开始有了<藤野先生>的影子了.是的,没错!就是<藤野先生>,就是鲁迅笔下的<藤野先生>.产生这种影像或联想,当时我觉得很奇怪.但是,当我今天重新阅读,并稍稍梳理对比一下之后,才明白,读<善文兄>而联想起<藤野先生>,是一点儿都不让人奇怪的.
        是啊.同是记录作者早年大学校园里的饶有趣味的师生故事;同是抒发学生对老师的思念情怀;有着相同的平实而稳重的笔触;有着同样的淡淡的感伤或感慨......够了,有着这些的相同就已经足够了.于是,我想,作者创作这样一篇怀人的文章,总该是或多或少地要受到鲁迅先生的一些影响吧.
        说句实在话,单就文字功夫来说,无论是作者刻画人物的诸般手段,抑或是不事张扬的沉着稳重的文风,等等,我都必须承认,作者实在可以称得上是个"练家子".在我的心里,对于作者的文字功底,也着实佩服得不行.因为是奉命点评,所以,我也曾极想从这鸡蛋里面挑出根儿骨头来,然而,挑来挑去,却也无从下手,于是,只好悻悻作罢了.
        但是,倘若撇开文字不论,单单就文章的中心人物---善文兄来说,我却还是多多少少要说上几句的.
        可以说,在文中的"我"毕业之前看到的"善文兄",我是打心眼儿里喜欢的.一个相貌脾气都有些古怪,且治学严谨言谈讷讷的年少老成的老师或学者,做为一个文学形象,应该是能被大多数读者接受和喜欢的.当然,在这里,喜欢的,可能是他的外在的古怪,接受或认可的,则应该是他的治学和为人的作派.至于后来"听说"他顺理成章地就任了"易学研究所"的所长,在读者的心目中,也肯定认为这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一点,也是读者对人物喜欢的延续.
        然而,作者后来听说的善文兄的诸如为省市官员算命,舍弃糟糠之妻而大谈师生恋居然还能如愿以偿等等情节,却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善文兄依靠作者那长长的文字一点一点在我脑海中堆积起来的"高大"形象,也在顷刻之间,随着篇末那寥寥的几行文字,轰然倒塌了.文中的"我",因为毕业之后与老师疏于联络而没有也没法交代清楚这其中的变故,作为读者,我对于曾经那样一个古怪而古板的老师,何以能有如此新潮且时髦的变化,显然,也是不得而知了.
        我觉得,记人的作品,其主旨,要么是记录一段友情,要么是弘扬一种人性,等等,纵观全文,大段大段的文字,其实都是在正面地塑造善文兄的一些为人称道的品性,由此,我以为,这篇文章,应该是属于对人物带有明显褒扬意味的那种.但是,我不明白的是,既想褒扬,又为什么在末尾非要带上那样影响人物形象的几笔呢?于是,我又想,这篇文章可能是想揭示现代物欲社会对人性的一种负面改造,倘如此,后面的寥寥的几句"听说",相对于全文来说,显然有些分量太轻.又或者,两者都不是,作者并不想刻意地褒贬什么,作者其实就是想给读者讲述一段曾经发生的原汁原味的真实的故事.果真如此的话,那么,这篇<善文兄>,比之于<藤野先生>,其"成色"高下,也就显而易见了.
        当然,我所说的高下,并非指作者的文笔远在鲁迅先生之下,而实质是,同样做为文章的主人公,这位善文兄的品行,实在是比不了那位有着超越国界的高尚人品的藤野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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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5 15:50:51 | 显示全部楼层
音书寂寥:

        我发现我想说的好多话竟被副科说去了,特别是联想到藤野先生这一点,真是心有灵犀了。
        没办法,被金风点了名,为了完成任务,简单再说几句吧:
        首先,非常佩服楼主的文笔,同时也非常喜欢这种风格的文字。??淡淡写来,人物一点点地丰满起来,形象、细致、有特点,让人读后留下深刻印象。
        其次,正如副科所说,喜欢善文兄前面的形象,不喜欢他后面的所做所为,作者应该也是抱着这样的态度的。
        第三,我想为何前面作者花那么大篇幅写善文兄的“好”,甚至“可爱”??学骑自行车学了一年都没学会,而后面用几个“听说”乃至最后的“而且我想,现在的他,一定不如先前那么好玩了。”,作者的意图还是怀念从前的善文兄,却对他现在的状况所形成的原因??即当今的世态,怀有深深的痛恨或者说对善文兄怀有某种惋惜吧。
挑一点点骨头:
        “于是,我到了善文兄青砖楼二层的蜗居,一推门,顿时骇呆了,八九平方的屋内,四壁皆书,到处都是书。”??这里的“四壁皆书”与“到处都是书”显得语意重复了。
       “再加上他的烟瘾大,而且他抽的烟,在80年代中期,竟是清一色美国产的Kent(这烟在那时很有名,后来倒不大见了。之所以叫Kent,据说是出自一句“Kiss enough not touch”,哈哈,“接*吻就足够了别触摸”。是否真如此,无考)。于是又有传说他全家都在美国,有钱的奇人,更是让人肃然了。 ”??这里括号中所解释的文字,似乎可以删去,与主题无关。
        “我不想扰了他书斋宁静的清梦。
        而且我想,现在的他,一定不如先前那么好玩了。 ”??这里前后感觉有些矛盾。前面已经说到善文兄为官员算命,为何又怕扰了他的宁静的清梦呢?而假设那些为官员算命的事只是传说未必属实,那又为什么要说“现在的他,一定不如先前那么好玩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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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5 15:52:06 | 显示全部楼层
凤凰琴:

        读这篇《善文兄》,如同坐在作者对面听他娓娓而谈,没有一点作文章的感觉,平易自然又深沉严谨,却总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着我,有一种平中见奇之感。淡淡写来,人物一点点地丰满起来,形象、细致、有特点,让人读后留下深刻印象。
        许多联盟成员都从这篇想起了《藤野先生》,也许同是记录作者早年大学校园里的饶有趣味的师生故事;同是抒发学生对老师的思念情怀;有着相同的平实而稳重的笔触;有着同样的淡淡的感伤或感慨。
        文章从大一秦汉文学课与“善文兄”第一次接触开始,直写到若干年后听到的有关于他的变化,时间空间跨度都很大,但丝毫不觉散乱,而是条理分明轻重有度,使“善文兄”的形象呼之欲出。
       在写“善文兄”这一人物时,作者并没有泛泛而谈地介绍,而是由表及里地进行刻画。开篇一句“善文兄姓张,是我大学的老师,教我们秦汉文学”,便十分直白,却又为极洗炼地为全文勾勒出了时空框架。随后,笔锋趁势甩开,从“善文兄”的相貌和学术专长起笔,以时间顺序为总线,一笔一笔开始勾勒主人公的形象。先是通过相貌、学术专长、板书、烟等细节,刻画“善文兄”不拘小节的“怪”。随后,作者有较多的笔墨写了与 “善文兄”的三次接触:第一份作业被“善文兄”表扬于是被器重、因被拉去编书而到了“善文兄”的宿舍、因另一份“挞伐”古典文学的作业而与“善文兄”日渐疏远,写出了主人公对中国传统文化的酷爱和执着。文章的第二部分,相对第一部分线条较粗,选择了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的几组画面来刻画善文兄的形象,有深居简出时与街边小摊上所谓的卦师认真交谈,有与研究道教的老师研究梦、学骑自行车,材料似乎随手拈来,却挥洒自如,另具慧眼,令人油然感受到一种大家手笔的气度。与善文兄的最末一次相见是文章第二部分中给人印象较深的一个细节,虽着墨不多,但笔力的分量十分浑厚,“他无言,拍了拍我的肩,叹了口气,走了”,这一连串的动作,让人感觉到“善文兄”如在身侧。接着用三个关于他的消息来展现善文兄的转变,自然地完成了从记忆到现实的过度,也使读者更加明了文章的脉络,看到作者对表现人物性格形象的材料的处理自然圆润了无凿痕。 还有当他读到“我”那篇反意文章时的表情以及动作,细节处理得都非常细腻圆润。
        通观整篇文章,“善文兄”亲口说的话只有四句,在表现人物形象上却是点睛之笔。作者无意夸饰,不赘词采,只朴朴素素,简简单单地谈起几件事来,不做作,不虚幻,不拔高,不渲染,反而使人物有特别真实自然之感。充实的思想不在于言语的富丽,它引以自豪的是内容,不是虚饰。大笔往往是素以为绚,于朴素的文字中闪烁出最迷人的光彩来,因为朴素的文采来自深刻、锐利的思想。
        文章以“而且我想,现在的他,一定不如先前那么好玩了”一句话结尾,虽然寥寥数语,多少变化多少感喟,多少丰富的潜台词已尽在不言中了,便是不再多置一词,又何尝不令人掩卷遐思,深感余韵袅袅?
        李渔说,“能于平中见奇,方是文章高手”;恽寿平说,“白本非色,而色自生;池水无色,而色最丰”,“青绿重色,为浓厚易,为浅淡难,为浅淡易,而愈见浓厚为尤难”。此二人皆工绘事,但画理同文理,平中见奇、由浅淡见浓厚,无色中求色,无景处求景,无声处求声,于文于画,都是大家之范。再回看这篇文章,实属此畴。
        单就文字功夫来说,作者刻画人物的诸般手段,抑或是不事张扬的沉着稳重的文风,等等,都展示出作者深厚的文字功底。联盟成员认为此篇文章为近期佳作,可推荐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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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5 15:53:01 | 显示全部楼层
凤凰箫:

        汇总联盟修改意见:
        先说些小的枝叶问题:文章前半部分提到善文兄拉作者去编中学生用的古典文学课外阅读资料,而后写到“善文兄”的藏书、他的关于读书作学问的话,后面还提到他真地读完了四库摘要,但对于“我”参与的编阅读资料的事却没有交待清楚,为了保证结构的严谨可再交代一两句。使文章先有源后有流,前有因后有果。“他真的看完了那套《四库摘要》,一向内敛的他竟写了好几首诗刊在校报上 ”在这一句中,发诗歌与内敛的对比似乎不大,而两者又都与看不看四库关系也不明显,对这一句也可斟酌。“天呐!就在不久前,我也还是个中学生,还在奉若神明的读这些东东呢”,这一句中“东东”一词,过于口语,与全文风格不符。
         “于是,我到了善文兄青砖楼二层的蜗居,一推门,顿时骇呆了,八九平方的屋内,四壁皆书,到处都是书。”??这里的“四壁皆书”与“到处都是书”语意重复。
         “再加上他的烟瘾大,而且他抽的烟,在80年代中期,竟是清一色美国产的Kent(这烟在那时很有名,后来倒不大见了。之所以叫Kent,据说是出自一句“Kiss enough not touch”,哈哈,“接*吻就足够了别触摸”。是否真如此,无考)。于是又有传说他全家都在美国,有钱的奇人,更是让人肃然了。 ”??这里括号中所解释的文字,可以删去,与主题无关。

        联盟成员对于全文整体构思,也就是人物的整体印象形成一个意见,与作者进行交流探讨。
        可以说,在文中的"我"毕业之前看到的"善文兄",我是打心眼儿里喜欢的.一个相貌脾气都有些古怪,且治学严谨言谈讷讷的年少老成的老师或学者,做为一个文学形象,应该是能被大多数读者接受和喜欢的.当然,在这里,喜欢的,可能是他的外在的古怪,接受或认可的,则应该是他的治学和为人的作派.至于后来"听说"他顺理成章地就任了"易学研究所"的所长,在读者的心目中,也肯定认为这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一点,也是读者对人物喜欢的延续.
        然而,作者后来听说的善文兄的诸如为省市官员算命,舍弃糟糠之妻而大谈师生恋居然还能如愿以偿等等情节,却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了.善文兄依靠作者那长长的文字一点一点在读者脑海中堆积起来的"高大"形象,也在顷刻之间,随着篇末那寥寥的几行文字,轰然倒塌了.文中的"我",因为毕业之后与老师疏于联络而没有也没法交代清楚这其中的变故,作为读者,我对于曾经那样一个古怪而古板的老师,何以能有如此新潮且时髦的变化,显然,也是不得而知了.
        我觉得,记人的作品,其主旨,要么是记录一段友情,要么是弘扬一种人性,等等,纵观全文,大段大段的文字,其实都是在正面地塑造善文兄的一些为人称道的品性,由此,这篇文章,应该是属于对人物带有明显褒扬意味的那种.但是,既想褒扬,又为什么在末尾非要带上那样影响人物形象的几笔呢?这篇文章可能是想揭示现代物欲社会对人性的一种负面改造,倘如此,后面的寥寥的几句"听说",相对于全文来说,显然有些分量太轻.
因此,建议作者可以在结尾处再作思考。现在看来,不只是篇幅问题,作者用墨用力在结尾处都稍嫌不足,可以再明确一下来引导读者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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