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家有小女初长成（日志）

竹心棋魂

下车，天已小黑。

两栋楼只剩几户还没有搬走，通道的路灯昨晚已经全部关闭，短短一百多米的路程，我走了很久很久，一会用手指轻抚墙面，一会驻足仰头傻傻地盯着陪伴二十年的芒果树，今年来采栽果实的不可能是我们了。只有三楼的灯依然亮着，柴火间上的赛鸽也安静了许多，和父亲同辈的“野鹅”在楼下逛来逛去，我笑问：“你怎么在这里？”

“没人管了，昨晚当保安到两点。”

“干嘛，又没人请你！”

“电动车怕被人偷了......”

“哦！”我摇摇头上了楼梯。

门开着，迎接我的是一袋袋的包裹，母亲和妻还在整理房间，昨天才参加幼儿园毕业典礼的女儿趴在床上看她的《宝贝向前冲》，嘴里哼着学校毕业表演唱的歌：“老师再见，老师再见。”看到我就扑了过来：“老爸，林静今天搬走了。”

“宝贝，明天我们也搬家，你会有新的朋友而且还有好些弟弟妹妹陪你玩。”我把女儿的脑袋紧紧往怀里摁。

“我还想老师同学......”

“九月一日开假就有新老师和新同学，你也可以回来看老师。”女儿眼里含满落寂，我心里很清楚，这一别，即使将来遇到谁都认不出谁了，几岁的孩子变化多大啊！

女儿一出生我们就为楼下打麻将和孩子的嘻闹声而烦恼，今夜终于安静了，安静的连说话都有了回音，我和妻却相拥无眠，为老妈和女儿担心，希望她们能尽快适应新的环境。

竹心棋魂

小女入学

如果我们去小区旁边的建华小学，拆迁户是不要赞助费（也称择校费）的，可建华小学是原来的村办学校，一是旧；二是已经成了民工子弟小学。如今户口歧视没了，可城乡和地域的歧视依然客观存在。

江水小学是依托高尚社区创办的公立小学，办校才两三年，一搬过来我们就带女儿去“视察”，绿化面积超过福州市的绿化面积（36％非常高的了），房子是新的、操场是新的、课桌椅也是新的……问女儿喜欢吗？她笑咪咪的直点头：“恩，非常喜欢！”二十日报名，妻约“地头龙”堂弟去学校，面试的号码是124号。虽然知道每年960元的赞助费是免不了，可接到妻的电话还是愣了许久，学校要我们六年赞助费一次****足，这样就断了以后转学的路。可没有办法，目前江水小学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二十一日上午妻带女儿去面试，电话里告诉我女儿表现的非常出色，该答的都答出来了，从二楼考场下来还蹦蹦跳跳的毫不怯场，一直认为女儿胆子小的，确实让我们意外。名单要二十五日公布，关系人还说如果片内生多的话，还不一定让上。

既然已经决定交这笔钱，我们也就不去想万一，意外的是二十二日就接到学校的电话，叫我们二十四日上午八点到十点之间到四楼办公室交钱，还特别交代在每张钱的右上角写上女儿的名字，说是速度会快点。回家我表扬了女儿一翻，偷偷问妻为什么钱上要写女儿名字，妻横了我一眼，笨，他们怕假钞。

不管怎样，女儿可以上她喜欢的学校，而且跟以前比算是省了不少钱。当老师的南曦说过：教育很黑暗。可没点黑暗，女儿去不了好的学校，做家长的也就愿意配合所谓的黑暗了。

竹心棋魂

周日丈人生日，往年我们都在酒店里办一桌，上个月老人家光荣离休，闲下来的他想自己来做菜，也不知道我和妻这代人是生存压力大还是没吃过苦的缘故，做点简单的饭菜就很OK了，女儿一上街就是西餐馆，牛排更是百吃不厌。

我们带女儿先去学校交赞助费，四楼办公室门口的工作人员名字找了又找，说只有陈梦颖没有陈梦婷，我们紧张起来，会不会名字写错，再搜索，终于找到了，为了孩子，送钱也开心啊。

进了办公室，房间没开大灯，有八九个家长在交钱，我们把六千块钱交给老师，验钞机过了下，给条子让我们去圆桌。那边老师给我们一张白纸和一自愿捐款书范文，我唰唰两下搞定，妻耳语：老公，你字真漂亮。拿了录取通知书出来，我对女儿说“宝贝，要努力念书哦。”“爸，我会的，你们为我交了六百块钱。”妻想纠正她，我连忙接过话头：“到家，奶奶有问就说交了六百块。”我们相视而笑。

小舅子还没结婚，女儿是两家老人唯一的心肝宝贝，她的每一次发言都会令外公外婆脸上开花，吃过午饭，妻出去买生日蛋糕和饮料，我和女儿玩电脑游戏，她很守信，半个小时准时起来。切蛋糕的时候，女儿要外公许愿，我圆睁双眼看着老丈人，那么强悍的老警察竟然乖乖的双手交叉闭目对着“安德鲁森”许愿，天伦之乐，老人孩子缺一不可啊。

老丈人厨艺是一流的，而且不要下手，好象我们一加入，他的成就感会减半。轮到女儿敬酒，她拍着外公的肩膀：“祝爷爷生日快乐，我好崇拜你哦！”全家暴笑……

奥运闭幕式还没过半，女儿患困我们只好回家，等她睡着，母亲说，感觉孩子今天突然长大了......

竹心棋魂

女儿要养小狗，妻竟然表示赞成，还说要养就养牧羊犬，既温顺又聪明，我和老妈大眼瞪小眼，卫生谁做？妻不说话了，她本来就不怎么爱做家务。

做为家里唯一的男性，我是喜欢养狗的，但一想到母亲伺候“小祖宗”已经很辛苦，再加上一位“小祖宗”的“小祖宗”，累倒了，最后全家“完蛋”。

早上送女儿上学，我“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宝贝，养狗狗很容易，可你是个爱干净的孩子，养几天你受不了它身上的味道，怎么办？爸爸养过狗狗，会掉很多的毛，如果你身上有了狗狗的气味，同学不跟你玩，老师也不喜欢你了！”

“爸，老妈说小狗狗春天才出生，大概什么时候啊！”女儿懒懒应了我句。

我全白说了！

竹心棋魂

周三中午，老妈送女儿上学，小腿肚被摩的烫了（直径三厘米），当时认为没什么事，当天晚上就起了个大泡泡，第二天晚上老妈说泡泡会和裤子磨擦，很别扭！

吃过晚饭，我和女儿陪老妈去社区诊所，医生扎破水泡涂药，叫我去药店买“美宝”烫烧膏，说涂涂就没事了，回家路上老妈还滴咕，“美宝”咋这么贵，早知道就去有烫烧膏的地方涂一下。

之后两天，老妈的烫伤没见好，流脓周边还出现了红肿，她还没当回事，可对我们来说不能再拖了，晚上，妻留家里做家务，我和女儿带她去大点的医院，到地方，老妈还想抹下药就回家，老医生嘴里咋吧咋吧，你这要大面积消炎，肯定需要吊瓶，而且要连续吊几天。老妈这下“老实”了，女儿依偎在奶奶身上，奶奶，不疼的！

差不多八点十五分开始吊瓶，大瓶吊好已经九点半，还有两小瓶。其间老妈叫我带女儿出去逛了一圈，在超市买棒棒糖我才发现自己的钱包很空，连忙打电话叫妻送钱出来，重新回到老妈身边，女儿已经双眼朦朦，老妈心疼：“命命躺奶奶这……”“我不困，奶奶！”

妻把钱交给我：“妈，太自信了吧。”

“呵呵！”老妈有点“害羞”。

女儿明天还要上学，我们想先送女儿回家，她就是不肯先回去，妻很生气：“你明早要起不来了，走，回家去。”拉着她的手走到门口，女儿突然甩开妻，很悲沧地指着我们：“她是你妈啊，她是你妈啊！”边叫边跑回去，我们傻了眼……

我们在门口聊了几句，回到老妈身边，女儿已经趴在她身上睡着了，妈笑呵呵地对我们说：“命命刚才说‘他们不管你，我管你’呵呵！”老医生过来看情况，很感动地说：“你没白疼这孙女。”

今夜，老妈很幸福，我和妻很骄傲！

竹心棋魂

早上撑到最后一分钟，我和女儿很不情愿地起床，冬天真的来了，今天妻要带老妈到很远的村里看烫伤，我多想偷懒一次啊，七点三十分下楼，车还没动，女儿就说好冷，还问我：“爸，都冬天了，学校秋游怎么还没去啊！”

这问题有点意思：“可能老师按农历算还是秋天吧！”

到学校门口，刚好开门铃声响起，女儿迈着非常“稳健”的步伐进去了。

（2008.11.10）

竹心棋魂

《数学作业本丢了》

下午三点五十分，下课铃声响过，女儿所在的一年四班第一个来到门口，排成两行，女儿在倒数第二排，看到我就直挥手，一脸的欢颜。

还没上车，她就带着哭腔：爸，我数学作业本不见了。”

“怎么不见的？”

“我不知道，做眼保健操的时候还在啊！”

“要不要回去找？”

“不要，找不到哪？明天老师会说的啊！”眼泪在打转……

“不要哭，可能是同学带回家了，明天也许就能找到。”

“算了，我自己做！”

“怎么做？很浪费时间，去买新的吧！”

“去阿舅店里买！”女儿破涕为笑。

最后在建华小学旁边的文具店，我给她买了两本：“一块钱从你赚的钱钱里面扣！”（女儿半个小时内做好作业，奖两毛。女儿的文具经常遗失，主要是被同学借走，自从让她自己“买单”，好了许多。）

女儿太在乎老师（别人）的反应，这点我们很担心却无能为力，也许是我们太性急，孩子需要时间适应新的环境。

2008.11.11

竹心棋魂

《好种不传坏种不断》


登山一二三一二三，林文孙燕去登山，林文登到半山腰，风儿给他擦擦汗，孙燕登到山顶上，白云夸她意志坚。

在大厅看电视的宝贝见我一个人躺被窝里：“爸，我也要。”边说边钻了进来，趴在我的胸口：“爸，我念今天学的，你帮我打出来。”“不要了，打字很累的！”“我就要你给我打！”
“好好好，你念吧。”“登山一二三一二三……”

半个小时前的女儿可不是这样，才吃过晚饭，我们以为可以安静会儿，女儿的尖叫声传来：“我的习题集呢？”

我连忙进去：“别急，再找找！”

“我明明放这里了……”她冲到老妈面前：“奶奶，是不是你收起来了。”

老妈说没看见，女儿马上转为哭腔：“我明天要用的，啊，啊，啊！”

妻起身手拿小竹条：“为什么每次丢东西，你都不能冷静想想自己放那里，哭、闹很有意思是吧！”

“一定是奶奶收拾起来了！”女儿的声音没见小。

“啪！”妻把竹条重重地敲在桌上：“你奶奶好欺负是吧，自己找去！”

没过多久，找到东西的女儿又笑咪咪地坐在厅里看电视，妻摇头：“臭脾气象谁？”

我搂住宝贝她妈：“当然象我，自己找不到东西却要逼死别人。”

要回屋睡觉的老妈颇为严肃地应了句：“好种不传坏种不断（福州方言））！”

2008.11.12

竹心棋魂

散了


到建华小学，天已大黑，打开手机，晕，才六点三十二分，心里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渴望，昨晚小学门口卖艺的“少林寺”和尚可能还在，没有电影《少林寺》的高分贝音响，蒙古包和破破的大巴车都不见了，怎么这么快撤了，有点失落地想：一是没人看；二是离小区太近，被赶跑了！

到家，我有点后悔昨晚没带女儿去看他们的表演，让她了解一下社会低层讨生活的艰辛，那该多有意义啊。他们大喇叭放的音乐，主要是电影《少林寺》和最早水浒《武松》的插曲，还有如泣如诉的二胡音乐，昨晚我从房间冲出来对妻说：“老婆，我受不了这二胡！”

“怎么了？”

“你公公二胡拉的好，小时候听多了，老想哭的感觉！”

妻笑呵呵地洗她的衣服去了，无疑，我喜欢伤感的音乐，那是对朴素时代的眷念！

今夜，妻还没到家，母亲在阳台洗衣服，女儿在大厅边看电视边写毛笔字，我躺在床上想那些卖艺的河南和尚（据说都是假和尚），天冷了，此时他们又在何方，远方的亲人担着心！

长吁一口气，起身找烟，感觉自己矫情了！

2008.11.13

竹心棋魂

　　送礼　　

今年孩子上小学的同事告诉我，教师节前天，她送三百块的购物?给班主任，晚上孩子回家好开心，问孩子：“今天表现的怎么样？”孩子好夸张：“妈妈，昨天老师表扬我一次，今天表扬了我六次。”同事冲我做个鬼脸：“孩子那知道我送了礼。”

晚上回家和妻一商量，教师节那天，妻就花了几百块买化妆品送过去，并决定明年上小学直接给班主任送购物?。　　

离中秋节只有几天了，妻已经准备好一模一样的三盒月饼，去年就是唐老师、菊老师、陈阿姨各一份，可不是一个牌子，今年怕她们有想法，妻就特意和同事换成一样的。　　

效果是很好，奖励的小红花明显多了起来，女儿放学回家也没那么饿，因为女儿天生胆小，吃完一碗饭不敢叫阿姨添饭，现在阿姨会主动给她装饭，女儿能不开心吗？我们和同事的感觉现在是一样的，这世道，为了让孩子在学校得到多一点关心，长大后多点自信，花钱送礼值啊！　　

老师对学生的态度会影响他们的一生，我十岁回爸妈身边，那天妈妈带我去学校做转校手续，班主任那种不屑一顾看我们的眼神，让我经常从梦中惊醒：“你的孩子是农村转过来，规定是要留一级，考虑到孩子年龄问题，先试读一个学期吧。”虽然我很努力的学习，可在这样屈辱的环境里，我的自卑和不自信成了习惯，再好的成绩和成就也改变不了什么，直到现在还让我感到痛苦和不安。　　并不是每个老师都收礼，可拒绝礼物的老师也没几个了，如果女儿遇上了收礼的老师，而我们又没有跟进，我真的害怕，害怕女儿过早看到人间的势利，而且伤害是来自最敬爱的老师。　　

女儿已经进入她的童话世界，我们还醒着，因为做为父母，要尽力把所有的不美好挡在孩子的童话世界之外。　　

送礼，我们会在孩子永远不知道的情况下一直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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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这个时候写的文字，不同的是，今年我们这个礼没有继续送下去，现在想想，当初的担心是多余的，送礼，可以让女儿得到更多的关注，同时也让女儿失去了承受压力的机会。

2008.1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