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成”

李想

     念师范那会，我是练了三年的柳楷的。我是没有原因的喜爱着写字，画画。现在想来，当年的我和古时候陶渊明的好读书是异曲啊。
    我自知缺乏定力。所有当我的美术老师要收我为徒，授我绘画技巧时，我便以“我们已是师徒”为由拒绝了。现在想来，追悔莫及。而那时我也是酷爱着画画，只是老师所教皆是水彩素描，而我独爱漫画卡通。两者虽都归属美术，却异之天壤。
     在我的想法里。精通美术的人学习书法，或是精通书法的人学习美术都会有大境界、大作为。美术者写字便将字作画来绘，书法者绘画便把画作字来写。我还清楚的记得，当年临摹的字帖是一个名叫王书范的女画家所作。画家练书三年便成为一家。人们称颂王维的诗:诗中有画，画中有诗。殊不知:书中有画，画中有书的。
        说起写字、画画我便会觉的惭愧而感激着我的小学老师了。感激着老师便也体会了老师的智慧与无奈。上小学时的我顽劣的很，那个时候，家里孩子多，吃饭时家长是不会找的。站在大门外嗷嗷几嗓子，回来便吃，不回来便饿着。家长更是没有把孩子的学习作为孩子成长中一项重要的内容来看待。愿意念书就念几年，什么时候不愿意念了，就回家干活。传统的观念里，都希望生个儿子，有了儿子家族便可延续。而我想还有另外一个层面的想法:男孩是劳力，可以下地干活，上山放羊的。虽然大家也都喊着:学好文化，走出农村，改变命运。但是，也只是想想而已。所以那个年代，谁家出了大学生，那是要惊为天人的，爹妈脸上也跟着沾光的。
         我恰恰是一个不想念书，也不想改变命运，更没想过要走出农村的野孩子。我的兴趣在河里、在树上、在田间、在山头。唯独不在课堂，不在书本里。   
       到了五年级，一个老头做了我们的班主任。老头爱喝酒，爱讲故事，酷爱朗诵。在以后的很多次里，他坐在我家的炕头上，一边和我爸喝酒，一边吆喝我:来，给我读一段。
        而我对写字画画的喜爱，就源于这时吧。那时老师是要大练基本功的，每个老师每个学期一个厚厚的本子是练习硬笔书法用的。另一个厚厚的本子是练习简笔画用的。他便一股脑的把两个本子塞给我:好好给我写，好好给我画。期末要上交的，别让我挨批评。还有，中午回家告诉你爸，晚上到你家喝酒啊。
       就从那时开始，我的字被很多人夸着。我的画被很多人夸着。很多人说:这孩子能有出息。而我便在这夸奖声中，以班级第一名的成绩升入了中学。
       后来去了师范，书法老师为我选择专攻柳体。我却中途易临颜体。在我的感觉里，柳体瘦硬，还是颜体朴拙大气。再到后来，便生疏放弃。为此，老师没少为我苦口婆心，滴沥心血。只是怪我，当时没能体会。
     当时学校是有一个专门的大教室作为书法教室，为整个学校挑选出来的有基本功的学生提供的练习场所。我还记得，每个人面前是一个牌子，上面写了姓名，所临书体。右侧是一个墨盒。面前一块毛毡，一捆毛边纸，一瓶墨，一支笔， 一本字帖。如今我会常常想起那里，想起那里的一笔一划，想起那里的墨香。
        工作了以后，忙前忙后。忙的漫无目的又焦头烂额。忙的风风火火又空空落落。这一忙便是十几年。有的时候我便觉得人家说的真好:千年一叹，恍如隔世。
       偶然一天，看到当年一起临帖练字的小伙伴晒出几副书法作品。笔力遒劲，行云流水。便顺便一问:作者是谁。他回答:是自己练习之作。我细看落款，果然。惊魂难定。再问:如何练成？他说:十几年，从未间断。我不敢再言语。
        这十几年里，我在各种时间各种地点被各种人夸赞着字写的好、画画的不错。而他，在执着的坚持中，孤独的守望里，成了大家！  

方志兰台

贵在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