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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雪文学论坛12周年庆诗歌评论作品汇总(19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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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10 11:51:4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根据提交专贴进行整理:

诗评1号作品:此处温暖是故乡----阿九诗歌印象
http://www.mtxsnow.net/read.php?tid=232310

诗评2号作品:简析阿九短诗《穿越》
http://www.mtxsnow.net/read.php?tid=232394

诗评3号作品:《阿九诗歌印象》
http://www.mtxsnow.net/read.php?tid=232353

诗评4号作品:读阿九《给儿子》
http://www.mtxsnow.net/read.php?tid=232356
  
诗评5号作品:【诗歌:一场失败的叛逃,还是一次冒死的亲近】
http://www.mtxsnow.net/read.php?tid=232436

诗评6号作品:一眼便是一生——读阿九诗歌《在兰园》有感
http://www.mtxsnow.net/read.php?tid=232295

诗评7号作品:浅谈阿九先生译文《出于迷信》读后感】
http://www.mtxsnow.net/read.php?tid=232348
 
诗评8号作品:【 静,抑或不静。浅读诗人阿九的诗歌《静物》】
http://www.mtxsnow.net/read.php?tid=232392

诗评9号作品:【诗歌的本质-----阿九诗歌印象】
http://www.mtxsnow.net/read.php?tid=232332

诗评10号作品:读阿九《在兰园》短评
http://www.mtxsnow.net/read.php?tid=232395

诗评11号作品:评阿九《寻找灵魂》
http://www.mtxsnow.net/read.php?tid=232405

诗评12号作品:读阿九诗歌《穿越》有感
http://www.mtxsnow.net/read.php?tid=232313

诗评13作品:【读阿九的《给儿子》 】
http://www.mtxsnow.net/read.php?tid=232427

诗评14号作品:【简评阿九先生的《分手》 】
http://www.mtxsnow.net/read.php?tid=232294

诗评15号作品:渗透与穿越——浅读阿九先生《兰园学报》
http://www.mtxsnow.net/read.php?tid=232358

诗评16号作品:【 死亡之美--简评阿九先生的《亡灵还乡》 】
http://www.mtxsnow.net/read.php?tid=232417

诗评17号作品:浅谈阿九诗歌《分手》,兼论诗歌张力对文本的重要性
http://www.mtxsnow.net/read.php?tid=232314

诗评18号作品: 《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的合声》
――从《制氢技术》谈阿九诗歌的审美异趣
http://www.mtxsnow.net/read.php?tid=232444

诗评19号作品:不参赛作品,简评阿九《良史》
http://www.mtxsnow.net/read.php?tid=232322


诗评1号作品:

此处温暖是故乡
       -----阿九诗歌印象


    对阿九诗歌的接触是初次,他的诗歌大气,包拢万象,诗歌内涵底蕴深,耐读。阿九诗歌从庞大的意象中延伸着触角,视觉广,所表达的主题却很专一。个人以为从精神层面解读更有助于对其诗歌的理解,只要抓住其精神的之所在,就能深入其内核便于理解了。现以阿九易懂的三首诗歌为例,加以解读。
     阿九先生是个行吟诗人,无论是身体的流浪还是心的流浪,他一直都在努力构建他温暖的精神家园,或称为诗人“乌托邦”式的精神圣地。家是个社会的细胞,也是诗人的灵魂归宿地,是触摸柔软让人灵魂得以安息之所在,在他的诗歌里一次次地寻觅,一次次地感受,一次次地发现,使他的诗歌更温暖、更接地气。
    就其诗歌所描述的意象而言,不难看出阿九在现实中一次次的迁徙,使他对故乡产生了陌生感和距离感,唯其如此,才产生了对故乡的别样依恋。这种看不见的乡愁像雾一样弥漫在诗人心头,找回故乡的归属感成了他的一道解不开的心结。在《故乡》一诗中,诗人对故乡的依恋成了别样的清愁。
无论走到哪里,我都来自外省。
没有一寸月光养我做她的儿子,
没有一间屋宇
情愿当我的故乡,
因我的背包里尽是思想的灰烬。
    陌生化是外界给人的印象,更是诗人内心深处的感知,诗歌以白描的手法,直抵内心的柔软处。他的根在哪里?是他乡排斥诗人,还是诗人排斥着他乡?诗人用“思想的灰烬”予以作答,是离别故乡的无所依托,还是对现代社会陌生化的焦虑?人人都说故土难离,可是诗人的故乡在哪里?通过诗人不断的拷问,故乡成了一个未知数。是真的没有故乡,还是自己没有灵魂的回归之地?故乡是让人留恋不舍的地方,而诗人分明失去了故乡的依托,一种强烈的归宿感便跃然于纸上。
但是,我必须有一个故乡。
是的我必须有!
这是我能喊出的
最伟大的词语,是我的最强音。
    回归故乡,皈依故乡,是人的情结,也是人之必然。故乡是物质的,也是精神的,其双重性让诗人一次次茫然,一次次迷失。回归家园,是乡愁,也是众望所归吧。诗人表达的强烈感情,是个人的,也是大众的,需要大家共同努力,迎接美丽故乡的回归。
    古人说:“齐家,治国,平天下”,有国才有故乡,有故乡才有家,对家的依恋成了诗人的别样清愁。随着家的一次次迁徙,对成长的孩子也有了反应。在《搬家那天,女儿想再坐一次婴儿车》一诗中,显然五岁的小女儿把“婴儿车”当成了自己的家,因为那里有她过去的欢乐,居住的屋子附近还有她熟悉的痕迹,这使得搬家的孩子对“家”也有了别样的依恋。家的陌生感,对于成人意味着没有归宿感,对于孩子家的搬迁意味着什么?也许孩子还没有思考,最大的是感知吧:“躺在上面的时候,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不同的。”那里是孩子成长过的地方,那里是孩子的幸福与归宿,从一个幼小的生命发出的单纯的声音,深深击打着我们每个人敏感的神经,我们栖居的乐园究竟在哪里?
    有了家,可以再造家,只要有爱,有责任,那里就是美丽的家。行吟的诗人,在《渡口》一诗,分明给人以鲜亮的感觉。一群弱小的鸭子,像茫茫尘世中弱小的我们,面临生存的危机与艰难。但只要有爱在,就能克服重重困难,使这个流动的家得以保存的完美。最先领航的母亲,在为她的孩子寻找归宿,断后的父亲或叔叔,以他不惧风险的无私付出使得这个家得以安宁和幸福。
那最后的一只一直沉默
并且几乎掉队。
但当他努力靠近小鸭们的时候,
他的眼光和嘴巴在不住地游移,
它的身体也健壮得
足以保卫这个小小的舰队。
他大概就是那位尽职的父亲,
大海最坚实的一极,但也许
只是一个叔叔。
    这样细致的描述与渲染,是复杂的也是细腻的,一位充满爱的保护神翕然于纸上,显然不可预知的未来,让这些弱小感到无所适从,但是有了父母无私的爱与付出,使得这个家庭有了真正的温暖和安全感。诗歌的特殊性赋予了《渡口》一诗的双重含义,像是在渡小鸭一家,更像是在渡人,在细致的观察与发现中,诗人获得了家的皈依感和认同感,诗人久久郁结的心也归于释然,真正意义上的家的回归也是如此吧。这首诗,其语言是细腻的,新鲜的,也是不可复制的,一个充满爱的感人画面让人久久难忘,无疑这样的诗歌便是好诗。
    阿九诗歌给人的印象是干净利落,形象生动,特别是描写生活景象的诗歌,精乎接近写实,却又远远高于生活,给予读者阅读的美感和价值的认同。正是诗人那种发自内心的真爱,才是阿九诗歌生命力的真正所在。诗歌从“高处着眼,低处下手”,诗人从细微出还原以诗歌原生态的真,却又在细微处匠心独运,使得诗歌在一次次描述中得以升华,完成了灵魂的一次次净化,也完成了诗人的自我放逐与回归。

附:阿九诗歌三首

◎ 故乡

我常在蓝天碧水边,
做一个回家的人。
无论走到哪里,我都来自外省。
没有一寸月光养我做她的儿子,
没有一间屋宇
情愿当我的故乡,
因我的背包里尽是思想的灰烬。

虽然我的父母自有他们的来历,
我却从来没有真的找到
他们所说的那里:
对祖先,那是伤心之地,
对儿孙,那是乌有之乡。
但是,我必须有一个故乡。
是的我必须有!
这是我能喊出的
最伟大的词语,是我的最强音。

◎ 搬家那天,女儿想再坐一次婴儿车

我们一起把很多压在储藏间里的事情搬出来。
其中一些必须扔进垃圾箱,
一部分可以送人,而剩下的那些
我们要带到新租的公寓里。
六点还差五分,我们马上就要告别这间房子,
还有她婴儿时一条快乐的小路。
她突然提出,想再一次躺在自己的婴儿车里——
躺在她曾每天熟睡的那片白云上。
女儿躺在上面,比五年前安静得更像一个婴儿,
但眼睛睁得很大,像是对自己的过去着迷,
或者陷入了一场不该有的反思。
“你在想什么?”我终于打断了她的思路。
她立刻翻身下车,向我报告说:
“躺在上面的时候,
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不同的。

◎ 渡口

码头上,渡轮的发动机惊起了一群鸭子。
在用翅膀把海湾分成
无法复原的两半后,
它们决定留在原来的水边。
一只,两只,一共十六只。
每次看到它们,都不多不少,
像天使的数量保持着恒定。
最前面的是母亲,
湛蓝的海水使她多产而宁静。
紧跟着是她快乐而喧闹的儿女,
渊深的大海刚好淹过它们小小的脚丫。
那最后的一只一直沉默
并且几乎掉队。
但当他努力靠近小鸭们的时候,
他的眼光和嘴巴在不住地游移,
它的身体也健壮得
足以保卫这个小小的舰队。
他大概就是那位尽职的父亲,
大海最坚实的一极,但也许
只是一个叔叔。


诗评2作品:


简析阿九短诗《穿越》


  如果上帝——我姑且使用上帝这个常用词汇——使现实世界产生敌对的思想阵营,我们一不留神把两本敌对思想的书籍放置在一起也是没过错的。后一个经验读书人或许都有过,只是,捕捉到这个行为经验的文学意义并形成出色的诗歌文本,不是很容易。而对现实世界真相的理解需要智慧和洞察。如果两者兼备,可以说就可以进入汉语诗歌经典行列了。

我把两本印着敌对思想的书
并排放在硬木书架上。

  有意思的是,两本印着敌对思想的书恰好在一个读者的书架上相遇了。《穿越》如此安静地开首,似乎无奇,但这恰恰暗合了情节类文学的技法:不相遇永远没有故事。但《穿越》是短诗,因此这个技法也构成本诗的特色:叙述和情节。非叙事诗引入情节行吗?本诗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同时开首两行不但直接进入立意的核心,不枝不蔓,同时也为本诗奠定了沉稳的基调。

一样的文字,有着无可辩驳的亲缘的词语
在不同的立场上互致着怀疑和敌意。

夜里,书架上传来怨恨的噬咬声,
不知是词语之间,还是词语和牙齿的遭遇。

  为什么是书?当然是书。纸张和文字是中性的,只有思想有其强烈的愿望:传播。不言而喻,思想依靠书籍强制或不强制地影响甚至争夺读者群而产生力量。文字因思想而有了性质和立场,这四行作为一个意群出现,进一步将敌对的两本“书”拆解为无数的“文字”,一下子就闹哄起来。我们仿佛看到一群人与另一群人的厮杀。

  文学作品的独特处在于形象性。本诗作者将自己领悟到的真实世界,形象地展示出来。因意旨传递过程与现实世界高度吻合性,遮蔽了"书"的喻体的作用,但从形象性上看,“书”仍然是喻体。承载这敌对思想的两本书和叙述人“我”,构成近乎寓言式的行文。就我而言阅读本诗似乎听到两本书中文字扭打的声音,如果有读者听见炮火和轰炸声也不能说是过度领会。难道我们经历的世界不是如此吗?过程构成享受,文学作品的阅读也是如此。过程会加深阅读体验。

我用一张塑料纸把二者审慎地分开,
它们才渐渐安静,像一场决斗后留下的两块碑文。

  这两行中“安静”一词既是对开首两行的回顾,也是一场文字对决消烟散尽后暂时的悄无声息。值得注意的是,是“我”分开了他们。细心的读者会注意到开首第一个字就是“我”。我的行为有随意和故意之分,第一个“我”是对书籍的处置;第二个“我”是对于思想的处置。碑文一词显现了一场思想斗争的悲惨结果,也体现了作者的超越立场。短诗《穿越》到此结束的话,我也会认为是一首成功之作。但显然,极致的诗歌文本和它的作者不会放过对事物深度的终极挖掘。

三年后,当我再从架上取下其中一本,
我发现薄膜的两面嵌着来自双方的文字残迹。

就像一块琥珀,封存着它们向彼此穿越的企图、
临终的挣扎,直到目光的熄灭,

  其实书籍粘连这个经验对大多数人来说不是珍贵,而是烦恼。我们常说功夫在诗外,如果说诗歌依靠语言传递信息,那信息携带的内涵就是功夫。正如诗题《穿越》揭示的,从放置隔膜到两本书文字的相互镶嵌,作者再次抓住了喻体和本体的高度相似性。可以说达到绝妙的程度。文字战斗后尸体横陈的景象跃然纸上。
真正珍贵的经验来自对现实世界的洞察,过于年轻的人是不大可能完成这个任务的:我们曾经站在一个思想阵营怒视过另一个思想阵营,我们不可能知道这是一种执迷。好在时间既培养智者也消弭观念,这因果正宜由诗人来揭穿。阿九的短诗《穿越》出色地完成了这个揭穿的任务。文学作品的存在价值在于它能给阅读者带来益处,通过阅读获得不曾亲生体会过的经验,以提升生命质量。一个精神领域满身是伤口的人,或许因为阅读一首诗而愈合了,并且完好如初,也未可知。我再次认为,本诗到此可以结束。但是……

但我无法断定,那是边境线上心照不宣的渗透,
一场失败的叛逃,还是一次冒死的亲近。

  对于主题来说,任何一首诗所透露信息无非有三种情况:一种是从来没被任何人领会过的;一种是被人朦胧感知过的而未被艺术性地传递给他人的;一种是被表达过的立意,再用新颖的手段传达的。我不必指明阿九先生的《穿越》属于那种情况。不论那种形式,终极诗歌文本必须超越以往,并且杜绝未来。上帝安排的世界,恰巧被诗人洞见而成型为诗歌,是我乐见的。《穿越》最后两行才是现实世界以及经典诗歌文本的真正的终结。

  儒家鼻祖孔子在《周易·系辞上》对语言提出质疑:书不尽言,言不尽意。这个问题恰恰被道家的庄子至少是部分地解决掉了。《庄子》一书将不可说的,说了,并且传递的效率是无与伦比的。《穿越》秉承的是庄子的为文之道。放在五四之后汉语新诗里面考量,本诗卸掉了汉语所有的华丽,语言成为过河筏子,将读者渡到彼岸,为最大目的。读者得意而忘言。举个例子来说,我宁可倾听非洲土著音乐,也不愿意欣赏我们的春晚节目上的那些主旋律歌曲。原因不是内容上的,是基调,语气,以及旋律散发出来的味道。消弭火气后,智者才能出现。文字也是。智性是阿九先生所有诗歌作品里携带的特质。而以这一首最为凸显。一首诗过分依赖当下会是短命的。一首诗应该扔到另外一个时代,由另外一群人阅读,并产生共鸣。本诗不过分依赖背景,也是一种穿越。奇特之处还在于,“书籍”既像喻体,又超越喻体,人灯合一,卓然独立的构思,巧妙而不露声色的建构,具有不可模仿性。

  从我的内心,已经把这首诗放在了大学语文课本里了。

附录:《穿越》/阿九

我把两本印着敌对思想的书
并排放在硬木书架上。

一样的文字,有着无可辩驳的亲缘的词语
在不同的立场上互致着怀疑和敌意。

夜里,书架上传来怨恨的噬咬声,
不知是词语之间,还是词语和牙齿的遭遇。

我用一张塑料纸把二者审慎地分开,
它们才渐渐安静,像一场决斗后留下的两块碑文。

三年后,当我再从架上取下其中一本,
我发现薄膜的两面嵌着来自双方的文字残迹。

就像一块琥珀,封存着它们向彼此穿越的企图、
临终的挣扎,直到目光的熄灭,

但我无法断定,那是边境线上心照不宣的渗透,
一场失败的叛逃,还是一次冒死的亲近。

诗评3号作品:


《阿九诗歌印象》


  阿九,未见其人,只读其文。过去没有深阅其作品,近期参加一个诗赛,面对阿九的作品,被其独特的风格与视觉的高度所深深吸引。阿九长期以来在诗歌素野垦荒,能撑起一片阴凉,是他诗歌风格独具特色而造化的结果,或说诗歌有独特的个性,个性是文学创作特别是诗人创作的生命。大凡一个成功的作家或诗人都具有自己的创作个性,并以其光芒照耀这个世界,使读者大众得以认可,在心中树立起不可磨灭的形象。否则,将会被社会被人心淘汰。
读阿九诗歌的感受,具有对思想角度和思维视野的冲击,他诗歌语言充满了睿智。试读《穿越》。

我把两本印着敌对思想的书
并排放在硬木书架上。

一样的文字,有着无可辩驳的亲缘的词语
在不同的立场上互致着怀疑和敌意。

夜里,书架上传来怨恨的噬咬声,
不知是词语之间,还是词语和牙齿的遭遇。

我用一张塑料纸把二者审慎地分开,
它们才渐渐安静,像一场决斗后留下的两块碑文。

三年后,当我再从架上取下其中一本,
我发现薄膜的两面嵌着来自双方的文字残迹。

就像一块琥珀,封存着它们向彼此穿越的企图、
临终的挣扎,直到目光的熄灭,

但我无法断定,那是边境线上心照不宣的渗透,
一场失败的叛逃,还是一次冒死的亲近。
     ——《穿越》

  这首诗思想内韵与形式有机地统一融合在一起。这首诗几乎没有多余的词缀,段落节奏都在推进事物辨证的进程而服务。内容及语言的起始,对时空推进都错落有致:我把两本印着敌对思想的书/并排放在硬木书架上。//一样的文字,有着无可辩驳的亲缘的词语/在不同的立场上互致着怀疑和敌意。……开头语言干净。接下来,三年后,发现残余在彼此身体上的遗迹,让诗显示了时空与物象的相互渗透。增进诗歌的趣味:但我无法断定,那是边境线上心照不宣的渗透,/一场失败的叛逃,还是一次冒死的亲近。如此虚拟的故事,让诗歌有了质的升华。可谓是一首不可多得的好诗。
  思想的成熟映透着语言的成熟,阿九的诗歌的练达,折射着他的思想的成熟性。他能将思维很细微的东西,清晰地一簇簇归类、组合、编织,从而让语言赋予诗的生命和意义,然后展示给大家,在微露曙光的语句中,充分留给读者咀嚼和再创作空间,在字里行间埋藏着所需情绪,让美丽的忧伤或喜悦慢慢的溢出,诗歌的意韵美便冉冉升起,这就是他诗歌的魅力所在。再读《亡灵还乡》

当我死的时候,
一切都相会在黎明。
该有一场小雨
替人们流下泪水,
要是他们不能亲自为我伤心。
如果不是这样,应该有别样的路
引我踏向死亡的门槛。
该有一队斑头雁
与我一同离去。
该有一只海碗盛满我的血,
这流干了的血,
该有一种声音促使它凝固。
当那个日子来临,
该有一条小河
流经我的家乡。
该有一条堤坝上边
走着送行的人。
该有一个祖国
在我的床边徘徊,
至少,该有一片大海
让我漂浮在还乡的水上。
即使,因为贫穷,
也应该有一首歌让我号唱着死。
那一天,谁能叫得出我
人群中的名字?
或者真的,如果我想见见祖国,
单独见一见她,
她能不能赶来?
想与正义、智慧
聊一阵天空云淡,
她能不能赶来,
赶在夜晚的更鸣到来之前,
来听听我剩下的话语?
爱情的女神,
明眼的预言的女神们,
能不能说出,我还要走多久
才能回去?
能不能有一双大手
按住我的痛苦,
再把一碗备好的茶水端到我的嘴边?
如果恰逢夏日,该有一树梧桐叶
与我携手同死;
要是冬天,该有一场大雪
堆在我的门前。
应当有这样的事
让我安心地倒在回家的路上。
万一这条路上
有人举火经过,
至少它该为我彻底熄灭一次,
让我像一个真正的灵魂,
一颗骄傲的燧石,
点燃故乡的心中致密的夜晚。
  —《亡灵还乡》

  这首诗歌连续性强,有一挥而就之感,品读起来似乎不是在读文字,而是在浏览创作者的心灵历程和归宿,其从容的面对生命始终,达观的态度和超然的境界,对时癖微缩着某种鞭挞作用。语言及情感的凝重,附着在很自然的文字上面“当我死的时候/一切都会相会在黎明/该有一场小雨/替人们留下泪水……”读来有种由浅入深的感染力。《琴语》是一首通过很有意趣的事件,窥视出丰厚意蕴的诗歌:

那一年冬天,村里来了个讨饭的瞎子。
他在仓库一个朝阳的墙角坐下,
用一把胡琴,一块松香
拉出了自己荒芜而悬疑的身世。
村里的人都能根据琴声的语调
逐字听出整个句子。
但我只记得故事的第一行:
“胡琴,你在干什么?”“我在要饭。”
路上行走的人都在他的跟前停下,
他们的影子也像琴声一样折叠在墙上。
许多人把钱放在他的草帽里。
那个平时话就不多的寡妇屈身投了两个钱。
第一个掉在帽子里还能听见,
第二个根本就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琴语》

  胡琴在特定的环境中,隐含了琴语意义的延展。人与人之间微妙的互动联系,以及寡妇的涉入,使画面更具层次感,人情世界的爱、参照下的苦难……无不闪烁着耐人寻味的深厚的意蕴之美。
  读阿九诗歌作品,会常常产生阅读欲望,其引力源于阿九诗歌创作中,呈现出的奇异和优美。他的写作常对一般传统思维创作,具有颠覆性,正因为有了独辟蹊径创作道路,才成就了阿九和他精美的作品,从他的作品折射出他的思想光芒,从而印证了他渴求更高远的艺术境界,单从这个意义上讲,也是一种贡献。当然,我们解读与剖析阿九的作品,并不是都让我们去效仿阿九,那将是很滑稽的事情。浅析阿九,是为了使我们更进一步挖掘共性的养分,以飨大家。

诗评4号作品:

【读阿九《给儿子》 】


五年前,我一边去给她倒杯糖水,
一边估算着你的甜度,还有
那个生你的人的功劳该有多大。
而今天我最爱听的是
当我回家故意按下门铃,
木质楼梯上飘下你鼓点般的步伐。
愿你一直拥有这道直勾勾的目光,
一双还没学会打人的小手。
愿你一直拥有
你向我跑来时的那种确信。
往大处讲,强调旅途的险恶
会使我们走投无路,
而证明思想的不确定性
只能让我们停止思想。
对不起,孩子,我真的不该对你说
这些比流水还弯曲的道理。
让我们像现在这样彼此直视;
你安静的时候,你用眼睛和我说话。

  多么安静与美好的诗句,一位诗人父亲在和他的孩子低语,扑面而来的是温暖与感动。当然诗句之外也有作为一个父亲的隐隐担忧,那就是“旅途的险恶”“走投无路”“停止思想”等人世沧桑,但作者很快又否定了这一切担心,因为此刻的美妙,眼睛的对话,胜过了人间无数的诱惑与快乐。稳稳的父爱,充满于文字的每个角落里,让人心动。

  全诗用细节来打动人心,倒杯糖水,按下门铃,鼓点般的步伐,直勾色的目光,彼此的直视,生活的场景再现,真实而动人,而作者也善于抓住这些生活小细节,让情感在细节中自由地生发,自在地发散,让情感自我满溢,而不是一味的说教与直白的表达。细节的美,是诗歌真实的美。

  在语言的运用上,朴素自然,没有怪句恶语。这首诗的成功靠得是整体的诗歌张力,和内在情感抒发,提供给我们一个生活场景,让节细去打动人心。用最朴素的语言表达最自然的情感,是我认为诗歌写作的根本。


诗评5号作品:

  
【诗歌:一场失败的叛逃,还是一次冒死的亲近】


  诗歌是神秘的,如同命运。这也是诗歌的魅力所在。它和所有真正的文学一样指向终极价值,即人性本身和对人自身的终极关怀。读阿九诗歌我看到了这种穿透时光的人性之光。
卡西尔说:人类的文化不过是不断解放自身的历程。如此说来,诗歌是诗人不断解救自己的过程。阿九对人生的抒写就呈现出人性的复杂,心灵的挣扎,诗中的字眼看起来似乎像新闻体一样简明,但又暗含智性和深刻。阿九的那种中西方哲学思想和语言的渗透是“一场失败的叛逃,还是一次冒死的亲近”。

  诗歌意味着诗艺在场,阿九的诗歌就显示了他高超的诗艺。他就像他诗歌《 新聊斋:黄豆》中的神汉,随便找一“木桶”,“两把刀”“黄豆”(道具)就能和良知,道德,法律等诸多人生的问题对质,让杀人犯死得扎实,我们进入诗歌内部,也同样惊恐阿九的叙述,鱼不动声色中见惊雷,“那么一个魁梧而凶暴的杀人犯,/却有一颗看起来相当亲切,而且香脆可口的灵魂。”结尾短短两行具有具有发现意义或核心价值,读到此处我不禁“目瞪口呆”,然后拍案叫绝。他的叙述是高妙的,更是有效的。

  诗歌的最高形式就是有意味。这意味唤醒读者对人生,人性形而上的思考。阿九的诗歌做到了。比如《鸭梨》,两只果盘里剩下的鸭梨等同于婚姻中的男人和女人。生活久了,脾性,味道甚至长相都会接近和相像,鸭梨内心“虫子”的介入很有意思,哈哈姑且把“那个虫子”理解成婚姻之外的诱惑吧,“奇痒”则相当于我们所说的“七年之痒”。不,是十二年之痒。在这首诗中阿九用两只我们熟悉的水果轻松地写出婚姻的沉重,折射现代婚姻的现状,读来让人唏嘘。“梦的睡衣/像刚刚沿着我的刀口松开的果皮。”真是天才的比喻,两种不同事物,连接得得如此巧妙,从这个隐喻我们感受到了同床异梦。

  最后我想说的是:阿九的诗歌的先锋意识。所谓先锋就是异端,就是反抗,就是怀疑,“但我无法断定,那是边境线上心照不宣的渗透,/一场失败的叛逃,还是一次冒死的亲近。”《穿越》这首诗表面上是写两本书,实际上是两个自我的敌意,渗透,和解。诗歌何尝不是如此,不断地叛逃,突围,又“冒死的亲近。文学真的是一场冒险。阿九深谙此道,愿阿九在新诗路上不断树立自己的纪念碑。

附阿九诗歌:

◎ 鸭梨

客人走后,
我们就像盘子里剩下的两只鸭梨。
十二年高浓度的婚姻生活,
已让彼此的味道接近
驻扎在北方水果里的一口凉水。
我决定切开自己认同的那一只。
让我大吃一惊的是
它居然是一只黑心的梨,
一个被一排错误的牙齿咬过的果实,
至少肯定是被
一张未经审批的嘴巴过问过。
而那个虫子却因为厌倦或爱惜
而离开了现场。
它是谁?是谁在我的心中
埋下一阵未曾发掘的奇痒?
我很唾弃地
把自己扔进馊桶,
尽管在旁人看来,我不过是一边抱怨
一边扔掉一只黑了心的鸭梨。
此刻,你正很零乱地睡在身边,
已经入梦的睡衣
像刚刚沿着我的刀口松开的果皮。
虽然我很想证实,并非所有的梨都是黑心的,
但我决定把另一只
留给你在方便的时候自己削开。
至少从你浅表而均匀的呼吸,
我看不出你的梦里
有什么值得深究的地方。

◎ 新聊斋:黄豆

有个没有破案的杀人犯被一群冤鬼追杀,
死了七天后又在棺材里活了过来。

在认清了两界的形势和自己的罪孽后,
他觉得,还是死了的好。
他走出棺材,请一个本地神汉为他超度,
好让他尽快死掉,又不遭受被抓住枪毙的痛苦。

神汉找来了一只木桶,倒了半桶水进去。
又找来两把刀,分别扎在桶的提手和腰部。

那人当晚果然又死了。
这一次,他死的非常扎实。

为了证明那个曾把全村上下
搅得鸡犬不宁的鬼真的死了,

神汉决定取来一颗炒熟的黄豆,
当着全村人的面,跟盆底的豆子对质。

那颗黄豆准确地回答了所有与他相关的
法律、良知和个人前途问题。

对话结束了,神汉把那颗黄豆扔进嘴巴里
嚼了几下,愉快地吃了下去。

所有在场的人都惊恐于神汉的法力。
但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

那么一个魁梧而凶暴的杀人犯,
却有一颗看起来相当亲切,而且香脆可口的灵魂。

◎ 穿越

我把两本印着敌对思想的书
并排放在硬木书架上。

一样的文字,有着无可辩驳的亲缘的词语
在不同的立场上互致着怀疑和敌意。

夜里,书架上传来怨恨的噬咬声,
不知是词语之间,还是词语和牙齿的遭遇。

我用一张塑料纸把二者审慎地分开,
它们才渐渐安静,像一场决斗后留下的两块碑文。
三年后,当我再从架上取下其中一本,

我发现薄膜的两面嵌着来自双方的文字残迹。
就像一块琥珀,封存着它们向彼此穿越的企图、
临终的挣扎,直到目光的熄灭,

但我无法断定,那是边境线上心照不宣的渗透,
一场失败的叛逃,还是一次冒死的亲近。


诗评6号作品:

转眼便是一生
——读阿九诗歌《在兰园》有感



  在我的印象中,阿九先生应是一位略带忧郁气质的儒雅的诗人。喜爱读书、写作,在现实生活中安静地思考,在虚构的世界里尽情欢愉,用自我感观去解读和体验生命的存在。
阿九除了是诗人,还是被称为“语音、语义传达最好的翻译家”。对于这一点,很好理解。优秀的诗歌翻译者,必然是一位优秀的诗歌写作者。
  我同阿九本人并没有过任何形式的交流,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此。因此,我的看法或评论,难免主观一些。其实,不论是主观还是客观,都同他的作品有关。了解一位诗人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去读他的作品。阿九新诗集《兰园诗报》的问世,为我们提供了一条了解他的最佳途径。

  《在兰园》是这部诗集中的第一首诗,可见这首诗在作者心中的分量。要想完全站在作者当时创作这首诗的背景下(包括环境、情绪、意图等),去精准地解读,几乎是不可能的。每一首诗都有一个特定的创作环境,一旦离开了那个创作环境,就会变成另外一首诗。诗人赋诗以生命,读者还诗以新容。我们读到的这首《在兰园》,同作者心中的那首《在兰园》,或许并非同一首。
  “你将你在弥留之际紧紧抓住的那道目光/叫作爱。”
  如果不知道兰园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不知道兰园同作者有什么联系,那么,就把“兰园”当作某个人生命中一个重要的地方。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这里出现过重要的人,发生过重要的事。比如,这首诗第一句出现的重要人物——“你”和重要的事——“弥留之际”。
这里的“你”,可以是一个真实的人,也可以是其它任何事物。不过,在“弥留之际”,这些都不重要了。“你”在意的,是一道叫作“爱”的目光。这目光来自另一个人,一个在诗中隐形的人。“弥留之际”,别的都可以不在意,唯独这道目光,要紧紧抓住。因为这“爱”的目光,是一个人在人世间收到的最后的礼物。

  “你让它的热力温暖你最边远荒凉的领土:你的额,/你的眉心和鼻梁。”
这道目光在缓缓移动,带着令人温暖的体温,落在“你”的额头、眉心和鼻梁。这里,有两个词:边远和荒凉。为什么要这样写?莫非是因为“你”的感觉正在渐渐消散?
  “你跟随它,从无助和恋世的不舍里/私奔,让你的唇/得逞最后的湿润和柔软。”
  这一句是上一句的延续和发展。爱的目光落下,“你”被这目光所吸引,暂时忘掉了对人世的留恋,陷入了对美好记忆的唤醒之中。就像干渴的花朵得到了水滴,干裂的唇得到了“最后的湿润和柔软”。

  关于生命的意义,不是那么容易说清楚的。从生命诞生的一刻起,就有太多的未知等在人生的途中。未知事物的出现,使生命充满了新奇和危险,也使生命激情洋溢。生命珍贵,生命最后获得的“爱”、“湿润和柔软”更加珍贵。
“在此之前,你的离去/不过是对自己凶狠的报复。”
  最凶狠的报复,就是报复自己。“离去”,意味着对自己的不原谅和放弃。对自己“凶狠”,是对他人仁慈的一种极端的表现。这里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报复自己?答案只有“你”才知道。如果这里的“离去”所代表的含义,并没有说清楚的话,那么下一节的就有了更加直白的表达。
  “你死在那张清晰的面容终于软化/和熔融的一刻。”
  到目前为止,在作者平静地叙述中,我们看到了一个令人哀伤的过程:弥留——荒凉——无助——离去——死。死是一个结果,也是一个不可避开的终点。

  你见,或者不见,它就在那里,不偏不移。对于“死”,没有人能够躲过。生命的意义并不是不死或是迟一些死,在死之前,在生命结束之前,能够得到“爱的目光”,得到“爱的温暖”,得到唇的“湿润和柔软”,能够对自己狠狠地“报复”一次,也不枉此生了。
全诗共六节,前五节是对一个白色场景的描写。在这个白色的场景里,一个处于“弥留之际”的人,用一道爱的目光和从目光里获得的温暖构筑了他一生中最后的记忆。这一节,作者用“软化”和“熔融”两个词来形容视线的模糊和思维的涣散。用词很轻、很雅,却有令人难以承受之重、之痛。
  “当世界从你的手心散开,像白色的纸屑,/爱是你长睡的执照。”
  一个生命的诞生,需要很多执照;一个生命的离去,只需要一个执照。这个执照可能是爱,也可能是恨。当世界在一个人的手心碎了,化作白色纸屑般的碎片,生命便开始了另一次新的轮回。这首诗的最后一节,对死者的行为作了一个人性上的解释:爱,是生命的需要,更是灵魂的安慰。
  人生何其长?漫漫之路,悠悠百年;人生何其短?寥寥数语,转眼之间。

◎ 在兰园

作者:阿九

你将你在弥留之际紧紧抓住的那道目光
叫作爱。

你让它的热力温暖你最边远荒凉的领土:你的额,
你的眉心和鼻梁。

你跟随它,从无助和恋世的不舍里
私奔,让你的唇
得逞最后的湿润和柔软。

在此之前,你的离去
不过是对自己凶狠的报复。

你死在那张清晰的面容终于软化
和熔融的一刻。

当世界从你的手心散开,像白色的纸屑,
爱是你长睡的执照。

诗评7号作品:

【浅谈阿九先生译文《出于迷信》读后感】

 
  在失眠的夜里读阿九先生翻译的《出于迷信》,恰好与我的忧郁携手,也为我这个初次拜山的人打开了一条路,虽然曲折,但引导着我前行。我从未写过诗歌评论,就来谈点自己的感受吧。
  
  “这印着这印着一只红橙的火柴盒/就是我的斗室/它不是混迹数日就离开的旅店房/而是一生的安息所。”这里写的是多么的美妙,火柴让人联想到光明和温暖,火柴盒总是贮藏光明和温暖的地方。这不是斗室,而是一生的生息所。是呀,怎么就想到《卖火柴的小女孩》了呢?这里总是有美丽的梦幻在等待吧!且延伸至一生的梦幻,很有张力和想象的空间。

  接着诗人写到“我再一次到这里住下/却仅仅是出于迷信/墙纸的颜色综黄/如同橡树/还有这门枢在歌唱。”墙纸的颜色是温暖的综黄,连门都在歌唱。那么这温馨的氛围里是会有什么样的主人居住呢?我们忍不住会跟着往门前靠近,想一看究竟。诗人却把读者一挡,他说“我的手一直没有松开门闩/任凭你挣扎要出去/我的额发触到了你的刘海/我的唇遇到了紫罗兰。”读者跟着心跳加速,跟着温馨起来,仿佛看见了恋人火辣的眼睛。而诗人说他再一次住进这里,仅仅是出于迷信。这又怎么讲呢?其实深爱一个人有时就是一种迷信,一种执着吧?!

  诗人这时候要表达什么呢?他说;“亲爱的/今天你回到这里/为了纪念那些往日/你的长裙絮语/像一朵雪花莲/在向这四月请安。”忽然想到女主人或在或不在,但她的影子是扎根在诗人心里的,那个让他感受光明和温暖的女子。容貌姣好,长裙飘飘,站在四月的清韵之中颦颦。只因了这样的一个人儿,他要向整个四月问好了。暖意扩散……

  读者的心跟着暖和,看来爱总是像火柴一样是可以点燃熊熊火焰的啊!于是诗人说;“怎能说你不是守火的圣女/你来时带了一条小凳/你取下我的一生/如同取自壁架/并吹去上面的尘土。”这里的话好形象好纯情。告诉读者的是一个深爱女子的男士甘心将一生托寄,醉心倾注于女子。他说女子只蹬着一个小凳子就将他的一生如同从壁架上取下并吹去上面的拂尘。这里的爱是燃烧的,这里的爱是无悔的,这里的爱是无尽的。诠释一生。
  
  可是诗歌的题目偏偏叫做《出于迷信》。有没有执迷不悔?甚至想到有没有女子的背叛?但男人的心和情总是一往情深的,他以一生做了托付,怎不令人感动?!诗歌翻译需要译者有很高的外语水平与深厚的文学造诣,才能在忠实于原作的基础上,进行诗歌的国语化翻译再现,这是一种全新的文学诗歌创造性劳动,在这里我要深深的感谢阿九先生给我们带来了对于这首好作品分享时的欣喜与感动。
  
  附原译文作品:
  
  2《出于迷信》
  
  文/帕斯捷尔纳克 译者阿九
  
  这印着一只红橙的火柴盒
  就是我的斗室。
  它不是混迹数日就离开的旅店房,
  而是一生的安息所。
  
  我再一次到这里住下
  却仅仅是出于迷信。
  墙纸的颜色综黄,如同橡树,
  还有这门枢在歌唱。
  
  我的手一直没有松开门闩,
  任凭你挣扎要出去。
  我的额发触到了你的刘海,
  我的唇遇到了紫罗兰。
  
  亲爱的,今天你回到这里,
  为了纪念那些往日;
  你的长裙絮语,像一朵雪花莲
  在向这四月请安。
  
  怎能说你不是守火的圣女:
  你来时带了一条小凳;
  你取下我的一生,如同取自壁架,
  并吹去上面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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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10 12:00:54 | 显示全部楼层
诗评8号作品:

【 静,抑或不静。浅读诗人阿九的诗歌《静物》】
  


  在诗人阿九的众多作品中,挑选了这首《静物》,题目是我喜欢的,那么就由题入手,《静物》,可理解为有物处于静态之中,这个静态的发生会与一个环境产生联系,或者说,因为一个怎样的环境而使得物处于静态,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环境,似乎这样一路追寻下去,这个静物之下就会被挖掘出一个事实的真相来,或者就是这个原因,静物居然有了非比寻常的含义,静物又身患了玄机。
  诗歌一开始,“餐厅的一角,一盆富贵竹用中世纪的竹节/测量着窗外午后的阳光。”地点有了,同时也出现了主体与时间,“餐桌的一角”,“富贵竹的竹节”,“中世纪的”,“午后的”,只一个句子就把一段久远的光阴拉回到了现实,表现完整没有拖沓,指向分明,干净而利落,这里须留意的是“中世纪”这个特定的形容,不是今天,也不是昨天,是具有来历的,时间久远的一盆富贵竹的呈现显然有了第一个深意。“它是一个流浪的植株,还是一个乱世的家族/从南方的水边移居到这个瓦盆里?”这一句出现了两个疑问,从“流浪的植物”到“乱世家族”一个是单纯的个体,一个是有了身份的族群,从“水边”到一只“瓦盆”,疑问之间构筑一种生活上的障碍,一种无束缚的生活与有制度约束的生活在无形之中产生了强烈的对立,那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我问过斯里兰卡的女孩瓦苏吉,/她只是歉意的微笑:/她的家乡没有这个物种。”显然,这盆植物是被移植至此的,它有过流浪史。“我一直以为,盆里填的是一些白色的鹅卵石,/但走近一看,却是一堆名叫“宝贝”的贝壳,/因为显赫的主人早已离开,/只丢下一座座史前的墓穴/拥抱着来这里躲避战火的淡水。”这里提到了“鹅卵石”“贝壳”,从“我”“以为”到“走近一看”,是思想到行为的递进处理,达到真实肯定的效果,而盆里填的是“贝壳”不是“鹅卵石”,从中也隐射出“主人”对于生活事物的讲究,“显赫”的地位必定也是真实可靠的,而今“主人”已经不在,但遗物还在,这盆“富贵竹”由此代表的不仅仅是“主人”的身份地位,也可以从中看出“主人”是一个善于怀旧的人,为什么这么说,当“贝壳”不再叫贝壳,有了另外的名字“宝贝”,可以联想到一些失去的东西,“主人”是多么的珍视,为了怀念,也为了纪念。这一句,由“我”认为开始,小细节的列入也把“我”的观察入微在不动声色之间勾画了出来。“它们与这株富贵竹来自不同的世界,/只是被人放在同一只瓦盆里——/那是无数不在场的生命喂养着另一群生命,/让死亡的集体无意识变成一个祝福。”在最后的叙述中,“它们”与“富贵竹”联系在一起,来自不同的世界,拥有不同的含义,一个是灵魂之物,一个是鲜活之物,两者的结合是不死与永生,在时光的流动中,两者相互依存融汇不离不弃,两者不是无知的搭配,而是一种从有形到无形的精神升华,不仅仅是表面上的一种和谐,更有一层从无意识到有意识地进化过程,显然这个过程在延续中得到了完美的体现,让“我”,也让读者感受到了一种用心良苦的意境。

  整首诗歌总共十六行,令人深深感觉到的是诗人的语言表现力的强劲,叙事性的完整同时又富有深切感染力,在一层层的引导读者进入一个境界时,诗人充满了耐心,在细节方面处理的谨慎而又细致,诗人在用词上相当的注重,更确切的说用词的准确为整首诗达到完美完整的效果起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当用词的精准与细节的巧妙安排相融汇的时候,整首诗歌终于现出了完整的容貌,“静物”是富贵竹,是贝壳,是静的,“静物”也是不静的,静的只是物的本身,不静的是物所深含的特殊意义,它的深远与一段历史有关,与一个富有感情的人有关,同时也与一个前来探访的人有关。总体来说,阿九诗人的作品具强烈的叙事性,同时又穿插了地域性,比如《西海岸》《低陆平原的月亮》,还有的诗歌加重了时间段的刻画,这些都是其诗歌上的一些个性化,或者说是特色。当然,在这些个性化特色的表现上,诗人也相当注重挖掘诗歌的内涵深意,使之成为一部成功的作品,在这里,诗人的追求与对诗歌的执着之意一览无遗,这也是每一个诗歌爱好者的学习方向,我觉如此。

附:《静物》
作者:阿九

餐厅的一角,一盆富贵竹用中世纪的竹节
测量着窗外午后的阳光。
它是一个流浪的植株,还是一个乱世的家族
从南方的水边移居到这个瓦盆里?
我问过斯里兰卡的女孩瓦苏吉,
她只是歉意的微笑:
她的家乡没有这个物种。
我一直以为,盆里填的是一些白色的鹅卵石,
但走近一看,却是一堆名叫“宝贝”的贝壳,
因为显赫的主人早已离开,
只丢下一座座史前的墓穴
拥抱着来这里躲避战火的淡水。
它们与这株富贵竹来自不同的世界,
只是被人放在同一只瓦盆里——
那是无数不在场的生命喂养着另一群生命,
让死亡的集体无意识变成一个祝福。


诗评9号作品:

【诗歌的本质-----阿九诗歌印象】
  


  诗歌的本质特点就是诗歌作为一种文学样式不同于其它文学样式的地方,我们一般认为诗歌有形象性,跳跃性,含蓄性,音乐性,主旨明确性和抒情性六大特点。下面就阿九诗歌体现出来的这几个特点做一下简要的分析。

一、诗歌是形象而不是肤浅的。
  阿九的每一首诗都要给人完全具体可感的形象。比如:

   鸭梨
阿九

客人走后,
我们就像盘子里剩下的两只鸭梨。
十二年高浓度的婚姻生活,
已让彼此的味道接近
驻扎在北方水果里的一口凉水。
我决定切开自己认同的那一只。
让我大吃一惊的是
它居然是一只黑心的梨,
一个被一排错误的牙齿咬过的果实,
至少肯定是被
一张未经审批的嘴巴过问过。
而那个虫子却因为厌倦或爱惜
而离开了现场。
它是谁?是谁在我的心中
埋下一阵未曾发掘的奇痒?
我很唾弃地
把自己扔进馊桶,
尽管在旁人看来,我不过是一边抱怨
一边扔掉一只黑了心的鸭梨。
此刻,你正很零乱地睡在身边,
已经入梦的睡衣
像刚刚沿着我的刀口松开的果皮。
虽然我很想证实,并非所有的梨都是黑心的,
但我决定把另一只
留给你在方便的时候自己削开。
至少从你浅表而均匀的呼吸,
我看不出你的梦里
有什么值得深究的地方。

  这首诗题目是《鸭梨》,作者一直在写两只剩下在盘子里的鸭梨怎么样相处,一只鸭梨切开另一只鸭梨时发现对认同了这么久的同伙竟然是黑心的。而这只鸭梨黑心的原因是它被别的虫子咬过,所以我一边在探究这只鸭梨倒底是被一只什么样的虫子咬过又被厌弃了,一边内心埋下了一阵未曾发掘的奇痒,于是我扔掉这只鸭梨,也把自己扔掉。而且我还在探究另一只鸭梨到底有没有被别的虫子咬过,是不是也黑了心。
  作者完全是以形象化的视觉来打动读者,类似于寓言故事。说实话,这样的寓言故事可能是一个没有学问的粗人也可以讲出来,然而,到底这个故事,这些形象背后的含义是什么呢?这正是诗人的匠心所在。诗人绝不仅仅会肤浅到给我们讲一只烂了心的鸭梨的故事。诗人的目的是让我们从中想象一下,鸭梨的故事会不会发生在同类身上。我们经常所见到的无数的伴侣,在开始的时候都互相吸引,互相爱慕,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某一方会变心,会被别的虫子所吸引,有的就如同这只鸭梨一样,结果是被厌弃。一切都不能再回到过去。爱不能重来,历史不能重来。
  所以阿九的诗歌通过形象,通过寓言故事给我们传达的是他对人生,对婚姻,对伴侣的认识,传达的是婚姻是怎么变弃的,怎么失败的,一个完整的过程。它是具有普遍的哲学意义的。因而我们在读诗歌的时候,不能只停留在表面上,要透过表面看到事物的本质,看到作者真正要表达的意思。
   如果我们在创作诗歌的时候,最基本的一点的认识就是诗歌是形象的,绝不是抽象的理论,超人的大道理,空洞的说教,完全是对可感,可知,可解,可识的具体的事物的描述。也就是说写诗就是创造形象的过程。
  但是我们切记一点,就是我们在写诗的时候也绝不能肤浅地为形象而形象,我们所描绘的形象背后必须有深刻的内涵,能引发人更深层次的思考。

二、诗歌是跳跃的而不是完整的。
  诗歌的形象性与小说或其它叙事性作品的形象性有不同,诗歌的形象性是具有跳跃特点的形象性,而不是像小说或其它的叙事文体一样有板有眼,有头有尾的完整的叙事。诗歌可能只是选取故事的某一个片断,或者事件的几个意象,读者是通过想象来完成对整个故事的理解的。所以诗歌在叙事的时候,绝对不能像小说或叙事类的作品一样完整,全面,它要有留白,要有给读者想象的余地和空间,诗歌的这一本质就决定了诗歌具有的跳性的特点。
比如阿九的诗歌:

   生命的物证
阿九

我听见你检查了所有部件后
中途停下的那首歌。
剩下的一半,你打算在爬出去透风的时候
再接着唱。

当你扶了一下头灯,准备钻出汽包,
却发现你进去时打开的那道门孔已经关闭。
这是一百毫米厚的钢板焊成的黑色容器:
它强大而垂死,嘲笑一切求生的念头。

运行车间的对话刚刚完毕,
一股工业水流就涌入这密闭的舱室。
微热的,铁腥味的血顿时从你的口中喷出,
静静地改变着炉水的成份。

这头工业猛兽吼叫着耸起肱二头肌,
把自己的血压升到120个大气压,
并用胸中怨恨的火焰
将水烧到足以引发暴乱的温度。

我看见你的身体被煮成炖肉似的碎片;
那些大块将继续分裂,
而足够小的,将穿过狭小的节流孔,
在无数次循环中蒸发,重返世界的本原。

它穿过狭长的隧道,
进入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似的叶轮机械,
那里,它用揪心的故事打动弯刀般的叶片,
使它们疯狂地奔跑。

从一个毗邻的车间出发,巨大的电流
点亮了街道,推动了马达。
生活简单而忙碌,不测的风雨
甚至打不湿一个母亲干透见底的眼窝。

失踪了一周以后,
锅炉检修工终于在晚报的一角被人找到——
几块最不认命的骨头,
留下了生命在烈火与高压下的物证。

兄弟,六年来我不仅时常梦见你,
还梦见死于矿井爆炸和塌方的挖煤工,
死于教学楼倒塌和集体食物中毒的小学生,
长眠在油气井喷现场者,还有被宝马车撞死者。

和你一样,我每天也在梦中奔走。
我只是以最微小的距离
避开了被碾碎和煮烂的命运,
并在死亡的恐惧中避开了死亡。

我是在最后一刻
才撞开那一百毫米的黑色钢板的。
我可以证明我还活着,
但我真的无法相信死去的不是自己。

  这首诗写的内容是一个锅炉检修工不幸被锅炉烧死后只留下了他的几块骨头,这几块没有烧掉,没有熔化掉的骨头证明着这里曾经熔化了一个人。这个人正是一周前失踪的锅炉检修工。整首诗没有具体的情节,没有原因,没有过程,人们对这一事件的看法和评价。看起来都是一些印象和片断,我们把这些片断和印象串连起来,经过想象,思考,明白了作者所要写的完整故事。那些具体的原因和细节是需要读者来完成的。这就是诗歌的跳跃性。它里面的故事没有一个完整的线索,只有一些零星的画面,感觉和片断,或者联想,感受,认识。因而诗歌的第二个本质特点是具有跳跃性,我们拿来任何一首阿九的诗,都是这样的。或者我们拿来任何一首成功的诗也同样具有这样的特点。

三、诗歌是含蓄的而不是直白的。
  很多初学写诗的人以为诗歌是直白的,其实含蓄性才是诗歌的最本质的特点之一。诗歌是通过形象来表达作者对人生的见地,对生活的理解,表达自己的世界观和人生观。所以诗歌与其它大多数文体一样都是通过诗歌的形式来表达一种哲学理念,表达作者对世界的看法和评价。诗歌的主题大多是抽象的,是深刻的。这就决定了诗歌的文字表面的意思一般来说并不是作者的主题,作者所想要表达的主题也决不会直接体现在文字表面上。
  纵观阿九的所有诗歌没有一首是直接表达自己的观点的,都是通过故事片断或象征手法曲折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例如:

    新聊斋:黄豆
阿九

有个没有破案的杀人犯被一群冤鬼追杀,
死了七天后又在棺材里活了过来。
在认清了两界的形势和自己的罪孽后,
他觉得,还是死了的好。
他走出棺材,请一个本地神汉为他超度,
好让他尽快死掉,又不遭受被抓住枪毙的痛苦。

神汉找来了一只木桶,倒了半桶水进去。
又找来两把刀,分别扎在桶的提手和腰部。

那人当晚果然又死了。
这一次,他死的非常扎实。

为了证明那个曾把全村上下
搅得鸡犬不宁的鬼真的死了,

神汉决定取来一颗炒熟的黄豆,
当着全村人的面,跟盆底的豆子对质。

那颗黄豆准确地回答了所有与他相关的
法律、良知和个人前途问题。

对话结束了,神汉把那颗黄豆扔进嘴巴里
嚼了几下,愉快地吃了下去。

所有在场的人都惊恐于神汉的法力。
但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

那么一个魁梧而凶暴的杀人犯,
却有一颗看起来相当亲切,而且香脆可口的灵魂。

  阿九这首诗通过一粒香脆可口的黄豆被一个自称为神汉的人吃掉,而这粒黄豆竟然是一个魁梧而凶暴珠杀人犯的。这个故事看起来荒唐无比,近似于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里的故事,因而作者的题目前面加了“新聊斋”三字。如果我们只是把它当作一个奇怪的故事来读的话,那就完全没有理解作者写这首诗的用意。作者写这首诗的用意是想通过这个故事,含蓄地告诉人们,就算是世界上最罪大恶极的人,穷凶极恶的人,他也有非常善良,非常人性的一面,或者说他也有和正常人一样的情感。
  仔细去读阿九的诗歌,你会发现阿九的每一首诗歌,包括是翻译的诗歌都有含蓄的特点,它的诗没有一首是直白的,象白开水似的,让人一目了然的。同样如果我们去留心阅读其他的成功诗人的诗歌,我们也会发现这个明显的特点。
  如果诗歌是直白的那么诗歌必然缺乏诗的内涵和韵味。由此可以断定直白地表达自己观点的诗歌并不是真正的诗歌,只不过是打油诗而已。而打油诗顶多算是通俗文学,不属于真正正统的文学作品的范畴。

四、诗歌是音乐的不是散文化的。
  诗歌的音乐性是指诗歌具有音乐特质。诗歌的音乐特质体南在诗歌的外在形式的整齐,错落,音韵,结构等方面的音乐美,以及内在的韵律美。这就决定了诗歌的结构必然是整齐的。中国古代诗歌在这方面是非常杰出的。外国的诗也具有这样的特点,比如英国的十四行诗。现代诗同样也具有音乐性的特质,否则就不是诗,而是散文了。
  因而诗歌是讲究韵律美的,诗歌也是讲究句式的整齐和错落之美的,诗歌的内在也存在一种自然的韵律。这就决定了诗歌的语言绝不同于散文的语言,诗歌的语言要一以当十,要凝练,有内涵,而且还要注意读的时候的音乐美。很多人以为现代诗不必讲究押韵。只要把句子堆磊成整齐的诗的形式就是诗了。这种观点是完全肤浅的,完全错误的。我们读阿九的诗歌都有一种音乐的节奏感。例如:

   琴语
阿九

那一年冬天,村里来了个讨饭的瞎子。
他在仓库一个朝阳的墙角坐下,
用一把胡琴,一块松香
拉出了自己荒芜而悬疑的身世。
村里的人都能根据琴声的语调
逐字听出整个句子。
但我只记得故事的第一行:
“胡琴,你在干什么?”“我在要饭。”
路上行走的人都在他的跟前停下,
他们的影子也像琴声一样折叠在墙上。
许多人把钱放在他的草帽里。
那个平时话就不多的寡妇屈身投了两个钱。
第一个掉在帽子里还能听见,
第二个根本就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从阿九的这首诗里我们可以看出,作者自觉不自觉地遵守着诗歌的音乐性的规律。首先整首诗的句子的长度接近整齐,这样从整体上看起来它是整齐的,有音乐美的。
  其次我们看有些句子,用的是对偶句或者接近对偶的句子。如“用一把胡琴,一块松香”完全相同的结构,“第一个掉在帽子里还能听见/第二个根本就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也是近似于整齐的偶句,偶句读起来就是节奏感强,就是诗歌的节奏。
诗歌的内在的音律就是诗歌从内容上看,中间是连贯的,不是断裂的;是跌宕起伏的,不是一马平川的。中国古典诗歌中的律诗在结构上的起承转合就是一种内在的节奏和韵律,就是连贯和变化的音律,就是诗歌的韵味,就是诗歌的音乐性。现代诗中的这个特点也很明显。我们读阿九的诗歌也能看出他的每一首诗都有内在和谐而完美的旋律。比如这一首《琴语》,先写瞎子的琴声,接着写村里人从中听出了琴声后面的故事,再写村里人布施,最后特写了寡妇的布施。中间层层递进,直至最后,完全是叙事的节奏,也是音乐的节奏。
  诗歌的音乐性也是诗歌的最本质的特点之一,诗歌就是文字的音乐,我们在学习诗歌的时候要深切地领会这一特点,才能更好地掌握诗歌。

五、诗歌是易懂的而不是晦涩的。
  诗歌是能让有一定诗歌修养的读者看懂的而不是晦涩的,不是作者自己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的。
  文学作品包括诗歌在内有一个很大的功能特性,就是它的社会性。作者写诗的目的必然是为了给读者看的,如果作者只是写给自己看的,那么就没有必要发表,那么也就不是我们在这里所要探讨的文体。一旦作者有了表达的欲望,一旦作者这种欲望成为一种想要读者了解自己对某一件事物或现象的看法时,这时作者的写作必然就具有了社会性。
  诗歌既然不是私密的,是社会的。那么大家一定能够透过作者的字面意思看出作者的用心。
  我们来看阿九的每一首诗歌,我们都能看得懂阿九想要表达的意思。虽然读者不同,读者的个人经历不同,读者的欣赏水平和个性爱好不同,但是这也没什么。因为文学作品既有共性,又有个性。文学鉴赏也一样。“一千个读者有一个哈姆莱特”,这句话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读者是能够读懂作者想要表达的意思的。诗歌作为一种文学样式,它更具有引发读者想象,再创造的过程,也能帮助读者更好地理解生活,领悟生活的真谛。因而它的主题可能具有多样性,但是如果人人都看不懂的话,那这样的诗也就不是诗了。
  我们现在拿阿九的比较抽象的一首诗来看看阿九的诗是不是能读懂的。例如:

   明歌之六
阿九

在北堂我种植忘忧的萱草。
我的心是豪迈的黄杨树
所喂养的褐色野鸭。
我把行进之风穿在自己脚上,
以远途巩固了生命,
安顿了衰微的旷野之马。

当天阶上的守望者一一到来,
以造就天堂的砖石压低了云彩,
请用这杯瓴留下这雨水,
因为我新死,
与众神相争。

  这首诗意思是我死了,我远离了尘世,我见到了传说中的众神并与他们争宠。这次我虽然死了,成为远离世俗的人,但在天堂,我仍然被先到的众神排挤,我被迫与他们相争,天堂也没有清净无忧之地。但是诗里作者是用豪迈的笔触,高亢的姿态歌唱着我的死亡,所以作者把它叫做“明歌”,意思为明亮而永恒的悲歌。当然可能不同的读者对于阿九这首诗的理解会不同,但是这首诗的基本意思却是每个读它的人都能看得懂的。
  现在很多学习写诗歌的人以为只要自己写的谁也读不懂,那就证明自己比别人高明,证明自己成功了。这是一种极不可取的投机取巧的方法。这样做的结果必然使自己的诗歌创作之路走上了一条不归的绝路。

六、诗歌是抒情的而不是叙事的或议论的。
  诗歌不同于小说,议论文或者散文戏剧等文学作品的最显著区别就是诗歌的抒情性。古今中外的诗歌的目的都是为了抒发感情。叙事诗和哲理诗也不例外,叙事诗中的叙事并不是作者的重点,通过叙事来抒发作者的感情才是重点,尽管这种感情有时会是非常委婉的。哲理诗既然是用诗歌的形式表现的,因而哲理诗的重点也是抒情。
  比如前面例子中阿九的诗歌《琴语》中,作者主要是叙述了一件事,一个讨饭来的瞎子拉着琴,村里人全都布施了,但是一个平时不多言的寡妇给了两个钱。作者叙述这件事的目的并不是说村里人多么善良,有同情心,也不是说寡妇也具有同情心。如果是叙事作品,主题应该是这样。但是这首诗的目的是抒情,是抒发作者对于瞎子的可怜遭遇的深刻同情。那么作者为什么要单独给这个布施了两个钱的寡妇一个特点镜头呢?因为寡妇自己的不幸遭遇和生活压力使她对讨饭的瞎子的琴声有了深刻的感同身受的感觉,因而产生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觉。这首诗的题目是“琴语”,琴语即琴声,瞎子的琴声所表达的语言,所诉说的话语,是让人能够听得懂的语言,不是单纯的音乐声音。所以这首诗的题目是“琴语”,而不是“琴声”或“寡妇”或者别的。
  类似于白居易的《琵琶行》,白居易自己被贬谪边远荒蛮之地,当他听到带有京都声的琵琶声时,自然感同身受,而且琵琶女自己的不幸遭际也深深触动了白居易。
  仔细阅读阿九的诗歌或其它古今中外的好诗歌,它们的所有的以叙事内容的为主的诗歌都是为了抒发作者的感情的。
  至于议论或者哲理为主的诗歌,也同样是以抒情为主要目的的。这里不再赘言。

  因而抒情性是诗歌区别于其它一切文学样式的最显著的特点之一,也是诗歌的最本质的特点之一。当然诗歌的抒情性并不是说诗歌在写作的时候要直抒胸臆,恰恰相反,诗歌的中尽量少直接抒情,而是以形象即意象来抒情。中国古代诗歌的情景交融,融情于景,借景抒情,借事抒情,象征比喻等常用的手法在现代诗中也是一眿相承的。
  总之,诗歌不过是一种载体,是记载人的思想感情的文字形式,它虽然比大多数文学作品精练,比大多数文学作品含蓄难懂,但是它也是没有突破口的。我们学习阿九的诗歌的时候,如果能从诗歌的最本质的六个特点出发来看待的话,我想必然是有收获的。


诗评10号作品:

【读阿九《在兰园》短评】


◎ 在兰园

你将你在弥留之际紧紧抓住的那道目光
叫作爱。

你让它的热力温暖你最边远荒凉的领土:你的额,
你的眉心和鼻梁。

你跟随它,从无助和恋世的不舍里
私奔,让你的唇
得逞最后的湿润和柔软。

在此之前,你的离去
不过是对自己凶狠的报复。

你死在那张清晰的面容终于软化
和熔融的一刻。

当世界从你的手心散开,像白色的纸屑,
爱是你长睡的执照。

  我不知道为何这首诗叫《在兰园》。在我看来倒是像在医院。且不去管它。
  这首诗按我的理解是一个人在弥留之际,经历了恨与爱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弥留之际,她恨过的人前来看她。这足以融化她心中的坚冰。将死之人,会想和每个人、每一物进行最后的告别。那个人满足了她的愿望。她把那道目光叫做爱,那么这道目光何尝不是带着爱呢?他的目光在脸上游走,竟然使将死之人的嘴唇变得柔软、湿润。无助与不舍的感情都退居一旁。
  我想这是离异的一对。但互相还爱着对方。恨是对爱最好的报复。但这恨会反噬,伤及自身。
那张清晰的面容终于软化,这张面孔肯定不是雕像。它传达出的意思,在我看来是严肃的、隐喻的也许是这个人是偏执的、固执的。面对死亡,他也终于放下了一切。或早已与时间达成了和解。也许是妥协、也许是爱、也许是别的。而熔融比软化更近一步。一切都被爱消融。
带着爱离开,死而无憾。
  这首诗是在叙述的框架下的抒情。诗人安排的戏剧性的场面。使诗人所要表达的完美的呈现。难能可贵的是,尽管是诗人的主观安排,在一首具有稳定结构的诗中,竟然每句诗都是上一句带出下一句。且严谨、自然、天衣无缝。


诗评11号作品:

评阿九《寻找灵魂》


  这首诗歌,从技巧上看不是阿九先生最好的篇什,相对于其它诗篇如《兰园》、《分手》等总显得不够干净利落,但是不影响我喜欢这篇诗歌。《寻找灵魂》这首诗歌总体来说,基调沉实,细密,人物“我”的心理呈现周密,精细,诡秘,富有戏剧成分。这首诗,从开篇的切入我就被吸引,被人物“我”的精神状态吸引,我的灵魂丢了,以及他不动声色的幻象场景吸引:“我看见许多兜售灵魂的人站在路边,/我肯定就是他们将它捡走。”这边值得一提的是作者以第一人称来叙述我的处境,使作品有了较强的真实感,(亲和感,)无形中拉近了作品与读者的距离,有实有虚的写法也使阅读者感悟到了空间与牵引力。

  第二节依旧继续叙述人物丢失灵魂后的境遇:我丢了,不能再寻找灵魂。“因为由于伤心和痛悔,我/也丢了,所以无法亲自将它找回。”这边感悟其实很精细,但是自相矛盾。灵魂与我本为一体,没有了灵魂怎么体悟到我丢了?更谈不上寻找。微妙中藏着疑问使诗歌蒙上了神秘色彩。“......灵魂原来正是我自己,我们如此不可分开,/就像一根螺栓和它的螺母。但也正因为如此,我越是卖力就越是不能说服别人:我确实丢掉了灵魂/我和我的灵魂显然还在一起。”第三节承接上面(暗藏)的矛盾进一步强调我和灵魂统一关系,又强调我和灵魂分开我丢掉灵魂对立的关系,这样辩证性的呈现使得矛盾裸露凸显,极具张力。因此我的处境更加扑朔迷离,抽象起来,不可言说。于是我终究无法解释这一现象,“我只好忘掉这垮台的逻辑,离开人群。”转移视线,避而不答,实际上也是一种策略,前面的矛盾不去理会,欲擒故纵,紧紧抓住读者的心,使读者进一步想了解我这个人物的心理如何变幻,发展。“尽管那张壳甚至不能抵抗自己/奋力的一跳,我们却都不愿意把它丢掉。”表明我对灵魂的重视。因此迫使我继续寻找灵魂,思索灵魂,认为“灵魂是一种熟食,容易过期,......必须在标志的日期前将它吃掉。”灵魂是会过期的,必须在标志的日期前吃掉,这边耐人寻味,视觉独特,心系灵魂,进一步突出了我对灵魂的重视。“.谁看到了一种事事物/比它的重量还要沉重,请一定要告诉我,/因为那肯定就是我的灵魂。”最后终于把积压许久的情愫喷薄出来,缭绕在空气中,让人久久沉思。

  综上所述,我们不难发现《寻找灵魂》叙述的是我丢失灵魂后的“窘境”情志,以及寻找灵魂的过程或心理活动展现我对灵魂的迫切需求。这首诗歌有实有虚,譬如灵魂丢失为真,遇见蜗牛向他打听为虚。这里也充斥着诙谐性,戏剧性。总之,该诗文风淳朴,厚实,其展示的人物“我”的内心情态具有普遍性和观照性,而主体意识对灵魂丢失后的寻求在一定层面上向人展示了人的人文精神。尊重自己,尊重灵魂,讲究灵魂的和谐,是我们人生路上抵达幸福的必修课。


◎ 寻找灵魂

文/阿九

今天晚上,我的灵魂象一片纸
掉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丢了。
我看见许多兜售灵魂的人站在路边,
我肯定就是他们将它捡走。

我的处境立即有别于一般的麻烦:
因为由于伤心和痛悔,我
也丢了,所以无法亲自将它找回,
因为一个丢了的人是不能寻找他的失物的,
否则他们可能真的从此一起丢掉。
仅仅在此时,我才真的发现
灵魂原来正是我自己,我们如此不可分开,
就像一根螺栓和它的螺母。
但也正因为如此,我越是卖力
就越是不能说服别人:我确实丢掉了灵魂
我和我的灵魂显然还在一起。
我只好忘掉这垮台的逻辑,离开人群,
由于步履迟缓,我遇见一只辛苦的蜗牛。
我立即向它打听,因为有人告诉我,
“一只蜗牛即使丢了壳,也不会变成鼻涕虫,
除非它对有没有蜗壳也毫不在乎。”
而这正跟我遗失的灵魂十分相似:
尽管那张壳甚至不能抵抗自己
奋力的一跳,我们却都不愿意把它丢掉。

我沿着大街继续寻找,坐进一家餐厅。
因为灵魂是一种熟食,容易过期,
所以一旦打开,并见了风,
就必须在标志的日期前将它吃掉。

这个夜晚,我没花太多的力气
就找回了一些异常沉重的事物,
但我的灵魂还是丢了。
我的心情非常、非常沉重,
但如果有谁看到了一种事物
比它的重量还要沉重,请一定要告诉我,
因为那肯定就是我的灵魂。


诗评12号作品:

读阿九诗歌《穿越》有感

 
  由于对诗人阿九缺少一定的了解,我就《穿越》这首诗本身谈谈我的读后感,可能会有些主观或者理解不当的地方,还望多包涵。
  第一眼看到《穿越》这个题目的时候其实有点进入误区,因为字面上很容易理解成古今的穿越。后来通篇读下来之后才恍然一悟,那是两本书两种思想之间的穿越,一种渗透或者争斗,一种亲近或者企图。
  
  ——“我把两本印着敌对思想的书/并排放在硬木书架上。一样的文字,有着无可辩驳的亲缘的词语/在不同的立场上互致着怀疑和敌意。”
  
  两本书,两种敌对的思想,在遇见的那一刻就注定有了这一场碰撞。一样的文字组合成不同的词语,追其根源,也就有着不可辩驳的亲缘,可却被编排在两本印着敌对思想的书里,敌对的关系决定了互相之间的怀疑和敌意。一个个文字就是一个个人,或者他们间也有着各自的亲缘关系,但因为种种原因却站在了不同的立场,就像文化革命时一些家人之间因思想上的问题彼此划清界限。显得悲哀而又无奈。
  
  ——“夜里,书架上传来怨恨的噬咬声,不知是词语之间,还是词语和牙齿的遭遇。我用一张塑料纸把二者审慎地分开,它们才渐渐安静,像一场决斗后留下的两块碑文。”
  
  噬咬声很形象地显露了这份怨恨的凶性和残酷,无论是词语之间还是词语和牙齿之间,抑或国与国之间,种族与种族之间,阶层与阶层之间。那张塑料纸或可看作是一个停战的协议或者约定,于是便有了短时间的安静,每一场战争都会有伤亡,短暂的休整是林立的墓碑,碑文上记述着各自的英勇。
  
  ——“三年后,当我再从架上取下其中一本,我发现薄膜的两面嵌着来自双方的文字残迹。就像一块琥珀,封存着它们向彼此穿越的企图、临终的挣扎,直到目光的熄灭,但我无法断定,那是边境线上心照不宣的渗透,一场失败的叛逃,还是一次冒死的亲近。”
  
  其实凡事都有两面性,就从最基本的人说起,善与恶,勇敢或怯弱,进步或守旧,坚强或脆弱,率直或多疑……各种对立的特性互相之间的争斗才产生了各色各样的人性,而各色各样的人在各色各样的环境下又会产生各色各样的思想,这些敌对的思想归根结底其实还是单独个体的矛盾。他们彼此企图探进对方的领地,即使被某种方式约束,也从不放弃,只要矛盾在,争斗就不会停止。
  最近在看曼德拉的《漫漫自由路》,里面有讲述到各个国家,各个肤色,各个阶层的人被政府关进监狱的时候,反而消除了互相之间的敌意或种族或阶层的矛盾,更多的是思想上的交流和碰撞。谁又能说这不是一次冒死的亲近呢。
  
  
  ◎穿越
  
  我把两本印着敌对思想的书
  并排放在硬木书架上。
  
  一样的文字,有着无可辩驳的亲缘的词语
  在不同的立场上互致着怀疑和敌意。
  
  夜里,书架上传来怨恨的噬咬声,
  不知是词语之间,还是词语和牙齿的遭遇。
  
  我用一张塑料纸把二者审慎地分开,
  它们才渐渐安静,像一场决斗后留下的两块碑文。
  
  三年后,当我再从架上取下其中一本,
  我发现薄膜的两面嵌着来自双方的文字残迹。
  
  就像一块琥珀,封存着它们向彼此穿越的企图、
  临终的挣扎,直到目光的熄灭,
  
  但我无法断定,那是边境线上心照不宣的渗透,
  一场失败的叛逃,还是一次冒死的亲近。


诗评13作品:

【读阿九的《给儿子》 】


◎ 给儿子

五年前,我一边去给她倒杯糖水,
一边估算着你的甜度,还有
那个生你的人的功劳该有多大。
而今天我最爱听的是
当我回家故意按下门铃,
木质楼梯上飘下你鼓点般的步伐。
愿你一直拥有这道直勾勾的目光,
一双还没学会打人的小手。
愿你一直拥有
你向我跑来时的那种确信。
往大处讲,强调旅途的险恶
会使我们走投无路,
而证明思想的不确定性
只能让我们停止思想。
对不起,孩子,我真的不该对你说
这些比流水还弯曲的道理。
让我们像现在这样彼此直视;
你安静的时候,你用眼睛和我说话。

简评:
    朴实无华、简洁明快的一首诗,与诗人真挚纯朴的感情相吻合。读这样的作品,无需音节铿锵,无有热情奔放,只有低调的那一点点渗透却淋漓尽致的艺术感染力,比之任何句式的运用都要意味悠长。
    诗歌重在隐喻,而往往这一特征又被人弄出涩滞难懂的腔调,阿九不然,他似乎用一只温情的手牵出了五岁的儿子,触觉与视觉,动态与静态,甚至于思 想与未来的隐忧皆在,给人的所思所感既深沉,又铺排着快乐的情状。时间和岁月都可以冲淡,只有生命的延续才能浮现出诗人心灵上的一抹色彩,与微妙中见证无奇的生活,与平淡中点亮生命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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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10 12:01:37 | 显示全部楼层
诗评14号作品:

【简评阿九先生的《分手》 】


分手

一个小语种的湮灭。

那失传的深喉音,含混的句式,
两个通电的身体
幽暗而透明的文法。

那些专有的名词
不可复制,无法借贷,
坚拒一切金石家细密爬梳的考证。

    诗歌从来不是寻常的文本,这首以寻常到日常生活经常用到的词语“分手”为题目,诗人自然有其对词语更深层和别致的释义。
开篇以小语种的湮灭为切入,以一种略带金属质感的惋惜结果紧紧抓住受众。也许作为闲人会更多去猜测那个灭失的小语种和分手之间的隐性联系,而诗人却似乎对此并不着急。他慢慢的开始叙述那个小语种的特色——深喉音,含混的句式等。这些具体特征的勾勒虽是简单到几个词组,却极其生动而具象,不尽让人猜测那个小语种是什么。诗人却在这里笔锋一转含蓄的点出小语种和分手之间的内在联系。“两个通电的身体”“幽暗而透明”这种直观物化的描写尽管落脚在一个词语——“文法”上却足以让人感受那种强烈的情感——来自精神深处的吸引和对峙。
诗歌在第三段推进,深入到所谓分手必要的条件——曾经在一起——这一细节被诗人很巧妙的用一个句子勾勒出来“那些专有的名词”。的确只有曾经多么重叠过的生命才会拥有只属于他们的专有名词呢!继而深入“不可复制,无法借贷”这有将是怎样对峙的不调和啊。所以,分手似乎也只能是唯一的结果。
    如果一首诗歌仅仅这样逐字逐句的读出字面的意思和技巧,我以为就真的看小是诗歌,读窄了诗歌了。所谓为诗一定是最贴近心灵的文字,也是诗人给灵魂留下的那条生路。因此诗歌的容量是最具弹性的,一首优秀的诗歌也是一场作者与读者的博弈——作者既要抒发和阐述也要给读者留下必要的发散空间,让阅读不仅仅是接纳的过程,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再创作。所以,适度的“模棱感”和陌生感才是诗歌必备的要素,它们能更好的激发读者对文本的发散能力和欲望。就这首诗歌来看,这一点做的很值得称道,通过似是而非的意象让读者感受到题目里更抽象更深层次的情感。同事也通过高度概括却不失细节的描写,给读者创作出一片“看山似山又非山,看水似水亦非水的境界”。


诗评15号作品:

渗透与穿越——浅读阿九先生《兰园学报》


  阅读一本诗集,更多的是在阅读一个诗人本身。成熟的诗人,作品中会有自己的影子,无论是形象、气质,抑或是世界观、知识构架,在诗歌里都将纤毫毕现地表露出来。诗歌本身是诚实的。
  在阿九先生的诗歌里,我找到了一句诗:“一场失败的叛逃,还是一次冒死的亲近”(《穿越》),在我看来,这既是对于“思想穿越”本身的叙述和表达,也是对其诗歌自身的概括和自问。
  便以这首诗为例。叙述的过程本身并不见得多么精妙,平静的讲述中,作为喻体承载的书被赋予了人性的互动,当“我”出现,“用一张塑料纸把二者审慎地分开”,讲述在这时进入了寓言式的准备工作。
  之后,谜底揭晓:“三年后,当我再从架上取下其中一本/我发现薄膜的两面嵌着来自双方的文字残迹。”在这里,我们可以轻易地感觉到这叙述背后所蕴含的强大象征,渗透的文字之于承载着思想的喻体“书”,我们发现,思想的渗透这一抽象的事件在这一刻被具现化了,我们不需要思考传播学的问题,不需要结合文明史上,文明多元化进程的足迹,仅仅从一张两面印着文字的薄膜,就将“思想碰撞”这一主题摆在了眼前。
  而仅仅停留在这里吗?如果是这样,这首诗就是不完整的,作为作者,铺垫和呈现的过程已经结束,而读者的思考却不见得能够进入他的预期,于是我们看到了阿九先生的深刻之处,针对前面已经摆在读者面前的“思想碰撞”的薄膜,他继续往里进行挖掘。碰撞,是的,但因为被喻为“边境线”的薄膜的存在,两种思想仅仅是在薄膜的两面,他们并没有接触,并没有达到我们预想的圆满结局,在无形的隔阂面前,两种思想的穿越是失败的。而这种失败产生的余音,才是这首诗真正的声音。
  这是一场失败的叛逃,还是一次冒死的亲近?
  回到我们的最初,渗透与穿越,这两个词乍一看比较接近,但实际上,在汉语中,他们已被赋予了不同的心理语境。渗透是悄悄地,是在压迫之下发生的,是沉重而有钝痛的;而穿越是快速的、轻盈的,几乎不遇到什么阻碍。那么在这首诗里,明明说的是渗透,题目却是《穿越》,在我看来,这是一种题与文的矛盾,也是阿九先生自己的矛盾。但这矛盾是积极的,诗歌的矛盾让我看到了冲突的张力,阿九先生的矛盾让我看到了他在诗歌中的形象与烙印。
  阿九先生的矛盾更多体现在纵向上,古意与当下的渗透和穿越。
  在这一点上,我们可以从《新聊斋:黄豆》中看出一丝端倪。
  
  有个没有破案的杀人犯被一群冤鬼追杀,
  死了七天后又在棺材里活了过来。
  
  在认清了两界的形势和自己的罪孽后,
  他觉得,还是死了的好。
  
  从文本的叙述上,离奇的情节让我瞬间想起了唐传奇,这类的传奇故事要怎样形成寓言式的指向呢,我们接下来就看见:
  
  他走出棺材,请一个本地神汉为他超度,
  好让他尽快死掉,又不遭受被抓住枪毙的痛苦。
  
  当“神汉”的形象出现时,我们无疑能够感受到这个意象背后承载了暂时不可名状的意义,而相对的,与“神汉”发生互动的“他”, 此时我们需要注意的是,“没有破案”这四个字的定语,这是一个尚未被确认的罪犯,担负着尚未被确认的罪名,却遭遇到已经被确认的惩罚,而在通过寻死却又怕遭痛这样的细节,又在赋予其血肉的同时,无形中产生了另一重的寓意——这是否正是我们当下的处境?不断遭受迫害同时或许也在无意识中迫害他人,并逐渐对自己产生厌恶,却连放弃的欲望都囿于懦弱的我们的处境?
  杀人犯被以离奇近似荒谬的手法处死了,象征着我们生存的荒谬与死亡的无意义,而这并不是全诗的重点。当诗歌出现“神汉决定取来一颗炒熟的黄豆/当着全村人的面,跟盆底的豆子对质。”这样的情节时,我们不得不要为阿九先生拍案叫绝,“炒熟的黄豆”,本身就是无意义的死物,而为了与被“神汉”亲自处死的“他”对话,却需要依靠这样的死物来证明荒谬,这里无关死亡的尊严,而却甚至有些接近于真相本身的象征。
  诗歌在这里已经进入了高潮,而真正将整首诗的高潮推向的巅峰的,则是最后三节:
  
  对话结束了,神汉把那颗黄豆扔进嘴巴里
  嚼了几下,愉快地吃了下去。
  
  所有在场的人都惊恐于神汉的法力。
  但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
  
  那么一个魁梧而凶暴的杀人犯,
  却有一颗看起来相当亲切,而且香脆可口的灵魂。
  
  对于黄豆的处置,在唐传奇中可以找到无数类似,而这也往往是最能勾起读者兴趣的地方。我们看到黄豆被愉快地吃了下去,我们看到在场的人“惊恐”于神汉的法力,在这里无法绕过的是,这样的表达背后所蕴含的强大的象征指向的,当我们将黄豆与“他”划上对等,我们就会发现轻松嚼碎“他”的“神汉”背后有着怎样的漠视与强大,而“所有在场的人都惊恐于神汉的法力。”在解读了寓言式的象征之后,这里的“法力”直接指向了畸形的权利,至于那魁梧而凶暴但却并未被确认的杀人犯,他的灵魂是否香脆可口,这残酷问题本身的答案,才应该是令围观者“目瞪口呆”的吧。
  作为诗歌表皮的“古意”,通过文本与当下的现状发生寓言式的作用,这样的手法直接作用于读者的感知中,古意与当下首先发生冲突,时间上的隔阂与现状的寓言发生冲突,漂移的语言气质与厚重的存在思考发生冲突,当这三种冲突纠缠着发生,彼此渗透又彼此穿越,我们就能够体验到阿九先生在诗歌里寄予的期望了。
  同样的手法还见于《国母本纪》、《射手》、《颖河故事》等,在此不作赘述。
  再者是横向上,东西方元素的渗透和穿越。
  阿九先生是诗人,同时也是优秀的翻译家。以我的拙见,作为翻译家,在创作自己作品的同时,比起纯粹的诗作者而言,是更容易受到外语诗歌的影响的,影响无所谓好坏,在于作者自身的把握,我们可以看到阿九先生在东西方元素的处理上把握得很有章法。
  以《辅音风暴》为例。
  对于外来元素在诗歌中的应用,很多人容易走入到一个误区之中,即在创作中,外来元素很容易偏离当下的土壤,在创作时很容易高蹈而断了地气,对于这样的创作,有个词叫做“翻译体”,而阿九先生的这首诗,我想是可以给失败的“翻译体”写作上一堂课的。
  元音与辅音在外国诗歌中是较为常见的题材,例如“元音是蓝天,辅音是黑枝杈,它们在雪中漫谈”(特朗斯特罗姆),又如兰波那首著名的《元音》,甚至于策兰在一首抒情诗中也有将辅音剥离出来,单独留下元音的实验,对于国外诗歌而言,对于语言本身的自我解剖与思考是一件并不稀奇的事情,而对于国内诗人而言,对此题材则极少涉猎,虽然现代汉语拼音中也有元音与辅音的概念。
  阿九先生对此进行了挖掘,他的切入点是辅音与元音的关系,从语言学的角度来说,辅音又称子音,在发音的过程中,需要经过许多的阻碍和摩擦才能发出声响,且并不如元音清澈高亮。而元音又称为母音,阻力极小并无摩擦声音。这一特征颇有些暗合于本文的主题“渗透于穿越”,当然,这是后话。
  通过对二者概念的挖掘,阿九先生找到了切入点:
  
  有这样一个行星,在他们的语言里,
  元音在度假,辅音在劬劳;
  在他们的诗歌和电影中,
  元音在歌唱,辅音在思考。
  于是,那些不准发出声音的声音
  只能在沉默中劳作,在无声中表达。
  
  作为诗人而言,应当拥有在平凡甚至枯燥的生活中寻找到一切诗意触发点的能力,这一点上,阿九先生无疑表现出了应有的素质,他接着通过语法的角度,进行了这样的表述:
  
  根据当地的法律,
  五个以上辅音聚会就是非法。
  一项宪法修正案中还规定,
  所有元音的手中,握着辅音的选票,
  作为交换,所有元音的口粮
  都由辅音供应。
  
  在这首诗里进行着怎样的暗喻,在此不便赘述,而毫无疑问的是,任何一名拥有独立思考能力的读者,在读到这一段的时候,都会下意识联想起一些东西,这种接受过程的再创造并不会因为罕见于中文诗歌中的“辅音”“元音”等字样收到阻碍,相反,在了解了二者的概念特征之后,我们都不得不为阿九先生的象征手法喝一声彩!用具象象征抽象是很平常的,而用抽象的概念象征具象,则是需要花心思的。
  当“一天,辅音们终于体力不支,/全都栽倒在机器和公牛身边。”,当作为象征的双方终于要彼此发生作用,作者的某些思想和倾向已经在我们的期待中跃跃欲出,在此时,我们已经完全忽略了其中外来元素造成的隔阂感和不协调,相反,正是由于这些元素的存在,陌生感让我们更加清醒而准确地把握到了作者思想的脉络。
  但一个优秀的作者从来不会在诗歌里高声喊出自己的主张,所以在诗歌的最后一节:
  
  尽管所有无力起床的辅音
  都在有据可查地服药,
  元音们还是陷入了末日般的惶恐,
  甚至气象台也参加了一场预言:
  今天晚上到明天,
  有一场辅音风暴。
  
  一场辅音风暴。我们无疑能够从中感觉到文本背后正在微微颤抖的辅音们潜移默化中的觉醒与愤怒,这觉醒与愤怒并非来自语言,而更多地是来自读者的内心,阿九先生很聪明地抛出了一剂催化剂,他在冷静地叙述一个充满了象征的寓言故事,以开放性的结尾放了诗歌一条生路,从此读者的思想可以从这里出发,遵循着某些如有实质的轨迹,进行自己的延伸和探索。
  在这首诗里,阿九先生西体中用,不论是叙述的方式、参与的元素,均是西式的表达,而所呈现的内容与思考,却拥有明确的指向性和当下意义,类似的特征也在《弗雷泽河谷的七个夜晚》(充满了神秘的幻觉表述,在迷幻般的童话表达中蕴含着强烈的诘问)、《明歌》(用巴洛克般的圣歌唱诵将虔诚与丰耀华丽地呈现出来,借此完成对自我价值的解析)等作品中有所体现。
  诗歌就是渗透与穿越的过程,如何将心中那些不可言说之物通过语言渗透到表层,如何让自己的思维带着读者一起穿越,如何在越来越浮躁和艰辛的现代社会中继续坚持着一场“辅音风暴”(显然,这里我避过了政治意味,仅仅是在文学征途上的一种借喻),这些固然是无法从一个诗人的作品中寻觅到答案的,但毫无疑问的是,阿九先生的《兰园学报》为我们提供了某种可能性的解答。
  
附:本文选评的几首诗歌
  穿越
  
  我把两本印着敌对思想的书
  并排放在硬木书架上。
  
  一样的文字,有着无可辩驳的亲缘的词语
  在不同的立场上互致着怀疑和敌意。
  
  夜里,书架上传来怨恨的噬咬声,
  不知是词语之间,还是词语和牙齿的遭遇。
  
  我用一张塑料纸把二者审慎地分开,
  它们才渐渐安静,像一场决斗后留下的两块碑文。
  
  三年后,当我再从架上取下其中一本,
  我发现薄膜的两面嵌着来自双方的文字残迹。
  
  就像一块琥珀,封存着它们向彼此穿越的企图、
  临终的挣扎,直到目光的熄灭,
  
  但我无法断定,那是边境线上心照不宣的渗透,
  一场失败的叛逃,还是一次冒死的亲近。
  
  
  新聊斋:黄豆
  
  有个没有破案的杀人犯被一群冤鬼追杀,
  死了七天后又在棺材里活了过来。
  
  在认清了两界的形势和自己的罪孽后,
  他觉得,还是死了的好。
  
  他走出棺材,请一个本地神汉为他超度,
  好让他尽快死掉,又不遭受被抓住枪毙的痛苦。
  
  神汉找来了一只木桶,倒了半桶水进去。
  又找来两把刀,分别扎在桶的提手和腰部。
  
  那人当晚果然又死了。
  这一次,他死的非常扎实。
  
  为了证明那个曾把全村上下
  搅得鸡犬不宁的鬼真的死了,
  
  神汉决定取来一颗炒熟的黄豆,
  当着全村人的面,跟盆底的豆子对质。
  
  那颗黄豆准确地回答了所有与他相关的
  法律、良知和个人前途问题。
  
  对话结束了,神汉把那颗黄豆扔进嘴巴里
  嚼了几下,愉快地吃了下去。
  
  所有在场的人都惊恐于神汉的法力。
  但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
  
  那么一个魁梧而凶暴的杀人犯,
  却有一颗看起来相当亲切,而且香脆可口的灵魂。
  
  
  辅音风暴
  
  有这样一个行星,在他们的语言里,
  元音在度假,辅音在劬劳;
  在他们的诗歌和电影中,
  元音在歌唱,辅音在思考。
  于是,那些不准发出声音的声音
  只能在沉默中劳作,在无声中表达。
  
  根据当地的法律,
  五个以上辅音聚会就是非法。
  一项宪法修正案中还规定,
  所有元音的手中,握着辅音的选票,
  作为交换,所有元音的口粮
  都由辅音供应。
  由于宪法规定了如此神圣的平等,
  凡是操这种语言的国家
  都享受着惊人的安定。
  
  但真正惊人的是,
  这个遥远、神奇而浪漫的国度
  却从未记载过爱情。
  由年长的元音组成的议会裁定,
  情人间的耳语是对他们的蔑视。
  
  这个国家所有的法庭都已经倒塌
  或者急待修葺,
  因为既然元音可以随意教育
  犯了罪的辅音,
  而元音本身又不可能犯罪,
  法庭只能是一种昂贵的摆设。
  
  元音们休假的时间虽然很长,
  但从来却不能入睡。
  尽管这里的犯罪率跌到冰点以下,
  元音们健康恶化的原因
  却一律填着“恐惧”。
  
  一天,辅音们终于体力不支,
  全都栽倒在机器和公牛身边。
  顿时,城市里除了歌声
  没有任何声响,
  连死神都不敢追忆当天的寒冷。
  
  尽管所有无力起床的辅音
  都在有据可查地服药,
  元音们还是陷入了末日般的惶恐,
  甚至气象台也参加了一场预言:
  今天晚上到明天,
有一场辅音风暴。


诗评16号作品:

【 死亡之美--简评阿九先生的《亡灵还乡》 】



如果恰逢夏日,该有一树梧桐叶
与我携手同死
   —摘自阿九的《灵魂还乡》

  阿九先生的这首诗是以一个亡灵身份,通过一连串诉求的诗句和立体丰盈的场景切换,全景扫描般的转动,引导我们深入浅出的表达了死亡之美,这个美是 一种圆满的归歇,是新生力量的再度初生 ,是赤子之心的另一种演绎 ,是对祖国、爱情、故乡 、以及人类的爱的永恒延伸 ,这种美不仅仅表现在诗歌中,更体现在读了诗歌后的感悟与思考......

  “当我死的时候,/一切都相会在黎明。”诗歌一开始就推出这个场景,令读者一下子摆脱了死亡之虚和死亡之阴暗 ,仿佛是一个约定,一个美丽的故事从亡灵的黎明刚刚开始。 从理论上讲,亡灵是指人死后的魂灵,而人死后还会有亡灵吗?英国学者最近完成了全世界第一项关于「濒死经验」的科学研究,发现人的意识,即一般所谓的灵魂,在大脑停止活动后继续存在。当然这是流传,起码目前还没有发现亡灵的存在,所以诗人只是以这种虚无方式来表现生命与死亡这个深奥的话题。

  “该有一场小雨/替人们流下泪水,/要是他们不能亲自为我伤心。/如果不是这样,应该有别样的路/引我踏向死亡的门槛”。这是多么从容的语言,所说的这些,并非灵异,我们一点都不陌生,都是活着的平常事,即使亡灵说:“那一天,谁能叫得出我/人群中的名字?"显然并不否认是亡灵在说话”我们必须确认这一点,确认诗中的亡灵是一个值得敬畏的、是美丽的、多情的、眷恋生之美好,而又安于死之美丽的智慧灵魂。这在他的诗中淋漓尽致的散发着光彩。就像古罗马哲学家,他认为生命是虚无的,是一种幻象,而死才是真实的,真实的才是美的。从生命本质的意义上说,死亡之美确实是永恒的。而这个美丽又必须在生之沃土培育,也就是我们俗话所说的“善终”吧。

  "爱情的女神,/明眼的预言的女神们,/能不能说出,我还要走多久/才能回去?"这无疑是对生命的爱与眷恋,诗人并没有导引安然死亡而不热爱人生,相反,诗中以纯净的意象呈现生之丰盈,的一串貌似平淡却极富审美愉悦的意象,是独具匠心安排的画面,既是独立的,又是有机关联的,如:"有一条小河/流经我的家乡。/该有一条堤坝上边/走着送行的人。/该有一个祖国/在我的床边徘徊,/至少,该有一片大海/让我漂浮在还乡的水上",这些诗句是超越世俗之眼的,是唯物的虚拟化,贵在把诗歌提升到一个哲学高度,那就是生与死是矛盾的又是统一的,没有死就无所谓生,理解生与死都是美丽的,才会审视人生,让生命更精彩;才会在“亡灵还乡”时:“让我像一个真正的灵魂,/一颗骄傲的燧石,/点燃故乡的心中致密的夜晚”。

  读这首诗不禁联想起“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灵魂还乡》无意是一首智性诗,高度体现生命意识的修养,通过象征、隐喻,冷抒情等浪漫艺术手法,冷静地展示一个丰满的媒介——亡灵的美丽回归,令人百读不厌,受益匪浅。

附:《亡灵还乡》

作者/阿九

◎ 亡灵还乡

当我死的时候,
一切都相会在黎明。
该有一场小雨
替人们流下泪水,
要是他们不能亲自为我伤心。
如果不是这样,应该有别样的路
引我踏向死亡的门槛。
该有一队斑头雁
与我一同离去。
该有一只海碗盛满我的血,
这流干了的血,
该有一种声音促使它凝固。
当那个日子来临,
该有一条小河
流经我的家乡。
该有一条堤坝上边
走着送行的人。
该有一个祖国
在我的床边徘徊,
至少,该有一片大海
让我漂浮在还乡的水上。
即使,因为贫穷,
也应该有一首歌让我号唱着死。
那一天,谁能叫得出我
人群中的名字?
或者真的,如果我想见见祖国,
单独见一见她,
她能不能赶来?
想与正义、智慧
聊一阵天空云淡,
她能不能赶来,
赶在夜晚的更鸣到来之前,
来听听我剩下的话语?
爱情的女神,
明眼的预言的女神们,
能不能说出,我还要走多久
才能回去?
能不能有一双大手
按住我的痛苦,
再把一碗备好的茶水端到我的嘴边?
如果恰逢夏日,该有一树梧桐叶
与我携手同死;
要是冬天,该有一场大雪
堆在我的门前。
应当有这样的事
让我安心地倒在回家的路上。
万一这条路上
有人举火经过,
至少它该为我彻底熄灭一次,
让我像一个真正的灵魂,
一颗骄傲的燧石,
点燃故乡的心中致密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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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5-10 12:04:56 | 显示全部楼层
诗评17号作品:

【浅谈阿九诗歌《分手》,兼论诗歌张力对文本的重要性】


◎分手

一个小语种的湮灭。
那失传的深喉音,含混的句式,
两个通电的身体
幽暗而透明的文法。

那些专有的名词
不可复制,无法借贷,
坚拒一切金石家细密爬梳的考证。

  “诗的意义,全在于诗歌的张力”。诗歌的张力,就是一首诗的外延和内蕴的有机结合体。诗是现代艺术的上乘美学,张力,是诗歌内敛与发射冲突后的平衡状态,是诗歌生长的“活力素”。如果一首诗只具有形态美而不具备内心充盈,外表美丽灵动,那么,这首诗就不是一首成功的作品。

  阿九的《分手》,一开篇就创造了一种语言的陌生感,“一个小语种的湮灭”。一个非主体语言的消失,与分手似乎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这句诗,不单单勾引读者去思考接下来作者该如何叙述,更是利用一种反常的逻辑,预伏下整首诗语言的铺陈和构架,从而制造出诗歌的张力。

  诗歌的第二段,诗人需要把小语种这个事物与主题分手的联系做出解释,于是抛出了“深喉音”、“含混的句式”、“通电的导体”、“文法”。这种看似陌生实则矛盾的异质意象,它们之间相互排斥、否定、对抗,最终为“文法”而发生次变。这种对峙又相互依存的紧张状态,瞬间就让诗的内核突然爆发。

  诗歌的结尾,诗人由于成功制造出矛盾的节点,那么,是继续扩大这种矛盾还是将所有情感收敛起来,让读者来进行未完成的思考呢?诗人选择了后者,并且用高度凝练的语言点明了分手的必然性“不可复制,无法借贷”。

  这首诗,让人叹服的是诗人的艺术修为,是布局的巧妙性、完整性和思考性。而这一切,构成了整首诗的诗歌张力和艺术性。无需多说,一切让读者自己品悟吧。诗歌张力所呈现的外延与内蕴,十分精粹、漂亮!


诗评18号作品:

《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的合声》
              ――从《制氢技术》谈阿九诗歌的审美异趣


    在社会分工越来越精细化的当下,我们更多的时候已经习惯了以职业化、专业性来判读一个人的大致状态,但当我们用这种习惯的方式来面对阿九和他的诗歌时,很显然会失效,这是一位拥有多重身份名片的异常者,双博士学位的自然科学学者?翻译家?诗人?更甚至于是小语种研究者?或者小众传统文化的保护者?

    这些不同的身份状态在进入诗歌之后,阿九先生的诗歌并没有因为多重身份的纠结而混杂浊乱,反而产生了多源博识的审美趣味,并由不同领域不同视界的碰撞而新劈出异质的混血美。在他的多重身份中,科学工作者和诗人无疑是相距最远甚至是正负极一样反向的两种角色,科学的精密、严谨和诗人的弹性、梦幻相结合,催生阿九成为了中国“语音、语义传达最好的翻译家”,同样,在他的诗歌创作中,这两种迥异的特质,也让他的写作时几乎做到了“最科学的诗性美”展示。

    在他的所有诗歌中,我几乎一眼就选择出了这首《制氢技术》,这首别具一格的诗,以科学的微观窥探人性和社会的双重性,并辅以作者自然主义者和离乡远寄者的双重精神属性,如此多的因素介入同一首诗之中,如同多种复杂原料投入同一个反应炉,阿九先生在这个诗歌实验室中,正是以他化学家的素养完成了多重投料的精细操作,催生出一个科学和文学同株孕育的诗歌婴儿。在这首诗中,自由主义的任性和自然主义的乡愁相握,(“他们的文化从不在乎婚约或者彼此的情史,/却同样充满了非法的刺激和欢乐。”“就像我自己,现身于异邦的海关。”);个性关照和社会结构意识并存,(“这天使般骄傲而轻捷的气体”,“ 我不知道他们是否都找回了自己的爱人,/是否有人错拿了别人的行李”);叙述结构精巧(物理现场主线结构从实验室观察到氢原子的反应细节再到氢气的生成,逻辑严谨而推进工稳)、细节生动(那是两个氢原子艳遇后的小屋、在边界的另一侧,我看到无数这样的/原子旅行者)而又语言朴拙(我看到他们次日一早出门、但整个旅程中没有一次投诉,、一次民事纠纷或是报警。);可以说得上既显概念逻辑的精确,又显想象逻辑的优雅,既富超验色彩又重意义示知。在这样一首短诗中,多味并呈又互不相扰,诸多滋味既独立又相融,极显阿九先生在直觉和知性两个分离领域上自由切换而游刃有余的独到驾驭之功。

    在诗歌中,技术的一面往往折射出精神的另一面,在阿九的诗中,除去这类科学与文学的拥抱之作,还有更多诸如中西文化交汇、既有历史人文与古典诗性的回照又不泛当下性思考,个性与信仰、探求与回归,题材可谓包罗万象。一个博识者必然有着博爱的胸襟,一个融通者必然有精神的通明,在阿九的诗歌中,也正是因为这种博识兼爱澄澈而返的学术修养和精神品质,才交付出复杂的纯粹和宽阔的渊深这样鲜明而独特的审美质地。

附全诗(阿九)

《制氢技术》

假如我必须解释我在实验室干了什么,
我会尴尬地承认,
在电镜下窥视过一对情侣。

那是两个氢原子艳遇后的小屋。
我看到他们次日一早出门,
一起驱车前往一座关口。
他们把随身携带的电子物品往桌上一放,
像两个一夜 情过的年轻人在机场大厅
通常会做的那样,
只是礼节性地拥抱一下,就迅速分手,
各自搭上一架待命的飞行器,
在我的眼前丢下
一个噪音充斥的空白镜头。

在边界的另一侧,我看到无数这样的
原子旅行者,
就像我自己,现身于异邦的海关。
他们像认领行李一样
提取了自己的电子,
然后只要把手随意伸进另一个的腰间,
就能扮成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我不知道他们是否都找回了自己的爱人,
是否有人错拿了别人的行李。
但整个旅程中没有一次投诉,
一次民事纠纷或是报警。
他们的文化从不在乎婚约或者彼此的情史,
却同样充满了非法的刺激和欢乐。

这天使般骄傲而轻捷的气体
并非出于压力和催促,
而只是出于对未知彼岸的好奇
才穿过这条昏暗的隧道。
但他们过分的幸福
却使他们在这个沉重而嫉妒的行星上
无法不失天性地存留。

19:不参赛作品,古木版主支持诗赛而作

简评阿九《良史》
  

  阅读阿九先生写的作品《良史》。“良史”原意为一;是指能秉笔直书、记事信而有征者。其二;是指指信实之史书。

  阿九从上述对良史的论点切入,他提出“良史不能只顾做人。”
  “良史不能只顾做人/任何事物都可以精确地称之为人/如果能用一根鞭子/把它征用为一个代词和量词/但也不能急于做一本书/因为/在一个焚书的行省里/一本越是精采的书/越容易失传或被烧掉。”这种逻辑思维强大到具有不可争辩的力量,谁对此又能说不是如此的呢?
  
  “而且良史写下来的话/往往不是人话/因为在刀刃面前/是人的话就会转弯/而良史走过之后/我们看到的是一根折断的箭杆。”难道我们见到过的或者经历过的历史情景,不是正是如此的吗?阿九这首诗写于2001年3月,他当时才年仅35岁,对于历史他有着浓厚的兴趣,这种兴趣引起了他对历史陷入一种深深的独立思考。
  
  “良史更不是一个巨人的挥手/因为后者既无法挽留/也不能使饿死的灵魂更生/”这是中国社会所经历过的特定的一段痛苦历史。对历史的独立思考,使得他具有审视和批判的犀利目光。阿九大胆的说出了他对这段历史的认识,阿九也是很幸运的。
  
  “但良史可食/并且多钙/那良史的良/与两个永远最贫贱的词语同根/一个是粮食/一个是良知。”阿九并没有在倒洗脚水时连同婴儿一起泼出去,他并不是割断了历史的发展来看待社会历史。这首诗歌表明了他从人与社会环境的相互作用出发,侧重于关注人的个体在社会生活中的尊严与人格地位,我想这是阿九写这首诗歌精彩的落脚点。
  
  在评论诗歌的时候,我常常想起唐代玄奘法师,在长安慈恩寺主持翻译佛经时曾规定有“五种不翻”。读者在评论一首诗歌作品时,离开原作者自己的解释,而又能够忠实于原作品本意的诗歌评论究竟又能有多少?有时我是真的很怀疑。
  
  附原作品:
  
  ◎良史
  
  良史不能只顾做人。
  任何事物都可以精确地称之为人,
  如果能用一根鞭子
  把它征用为一个代词和量词。
  但也不能急于做一本书,
  因为,在一个焚书的行省里,
  一本越是精采的书
  越容易失传或被烧掉。
  
  而且良史写下来的话
  往往不是人话。
  因为在刀刃面前,是人的话就会转弯,
  而良史走过之后,
  我们看到的是一根折断的箭杆。
  
  良史更不是一个巨人的挥手。
  因为后者既无法挽留,
  也不能使饿死的灵魂更生。
  但良史可食,并且多钙。
  那良史的良,
  与两个永远最贫贱的词语同根:
  一个是粮食,一个是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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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10 15:54:38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么多评论啊,写得都好,谢谢姐姐整理,妹妹给您揉揉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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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10 15:56:29 | 显示全部楼层
祝朋友们取得好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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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10 16:38:59 | 显示全部楼层

  祝贺圆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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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10 17:05:53 | 显示全部楼层
严重祝贺漫天雪12年庆同题活动成功。成绩多多,收获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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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10 17:19:11 | 显示全部楼层
严重祝贺漫天雪12年庆同题活动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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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10 23:45:28 | 显示全部楼层
好评甚多,祝贺,月儿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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