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 滴 青 春【之五、两颗西红柿】

猪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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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五、两颗西红柿
                             文/乘风

        高三下半学期，我就不去咪咪老师家补课了，那是高考的冲刺阶段，大家都忙着复习，准备迎接命运的挑战。

        那时的高考，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最后能顺利考上大学，寥寥无几，有些同学对自己的前途看得很清楚，早就放弃了上大学的念头。

        于是，班级里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平时互不往来的男女同学，忽如一夜春风来，成双成对地出现在教室内，不遮遮掩掩，甚至在一起上下学，大大方方。老师们也是两眼一闭，双耳不闻，装聋作哑。

        我一如既往地上课、复习、踢足球，快乐自在，只是踢球的人越来越少，后来，最好的伙伴小文也不来陪我，我恨恨地骂了一句，重色轻友的家伙。哈，那时似乎已经懂了“色”的含义了。

       无奈，只能和低年级的同学，混在球场上踢球，对方年纪小，球技差，踢不起兴致，索性一个人对着墙练习脚法，或是在沙地上，练习倒挂金钩，等脸上沾满黄沙，就独自走向教室，球场上到处都是低年级的同学，和我当年一样，嬉笑、打斗、快乐。
       阳光遍布大地，流云匆匆飘过，清风拂过发丝。热闹喧哗的操场上，在我的眼里，是空空旷旷的，只看见低飞的孤雁，迎着阳光远去。那时，或许就知道了，孤独的滋味。孤独不是身边有没有人，而是在心底有没有人来陪你。

       坐回教室，打开书包，一张纸条跃然眼前：陪我去跑步，好吗？我要上体育大学，想找一个陪练，你愿意吗？明天下午放学，在校门口等你，不见不散。
       淡淡地看完，随手撕了纸条，心里隐隐约约的知道，是谁，现在已经过了接到纸条就会心慌紧张的年龄了。

       第二天下午，独自一个人抱着足球，去球场踢了一会，没人陪着，感到空空的，就抱着足球，来到了校门口。果然，在校门口对面的马路上，停着一辆凤凰牌自行车，车子的后座上，坐着一位，穿着一身红色运动服的女孩，红红的运动衣，映红了脸膛。那女孩看见我站在校门口，就向我摆摆手，我把足球在地上拍拍，顺势跑了过去。

      红衣女孩，身材高挑，体态匀称，一身红色的运动衣，透出青春活力，皮肤有点黑，看上去，让我想起田里熟透的红高粱。
      是她，大旗杆，我的发小，从小就长得黑，比我高，我就叫她大旗杆，现在我和她一般高了。

      我冲她呲呲牙：昨天就知道是你，大旗杆。
      大旗杆也冲我呲呲牙，笑笑：不想来，是吧。还是喜欢叫人家外号。
      我笑了：叫惯了，都忘记你的名字了。
      大旗杆不笑了，忽闪几下眼睛，说：帮帮我好吗？我文化课不如你好，考大学是没希望，上体育大学，希望还是蛮大，你的长跑最好，陪我练习跑步，帮我提高成绩，行不？
      我不假思索：行，反正没人陪我踢足球，我陪你跑步。
      大旗杆眼珠一转，嘴角弯弯翘起来，说了一个字：走。
      转身跨上自行车，朝着山脚，骑去。
      大旗杆邀我跑步的地方，不是学校的操场，在贺兰山脚下，武当寺山门外。这里原来驻军，后来驻军走了，留下宽敞平整的沥青马路，两边是高大的白杨树，群鸟在树梢穿梭，空气新鲜，安静清幽，没有车辆往来，是个跑步的好地方。

      站在高处，远望，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山峦下面，是苍柏古寺。向下俯视，楼房林立，道路纵横，是我生活的小城。

      山连山，峰衔峰，山山峰峰接蓝天，白云悠悠闲。
      寺座寺，塔望塔，寺寺塔塔传钟鼓，木鱼声声过。

      我心中一动，没想到大旗杆还有这般闲情雅致，选了这么美的地方，不由得嘟囔出声来：真美，真静，真好。
      大旗杆抿抿嘴，眨着眼睛：山美？寺静？还是人好？
      阳光透过树荫，在大旗杆的脸上摇曳，黑红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一双清澈的眸子，像似山谷中的泉水。我看得呆了，做了多年的同学，才发现大旗杆是这样的美丽。

      大旗杆扑哧一笑：傻了，让你来陪练，乱看啥。
      我脸一红，扭过头：先做准备活动，小步跑三组，高抬腿三组，蛙跳… …

      夕阳沉沉，红霞艳艳，晚风徐徐，树影斜斜。

      我们并肩坐在山石上，望着天边，霞光透过汗水，晶莹的像红宝石，照进我的眼底。风在我们之间回转，空气弥补着青春的气息。

      大旗杆扭转身躯，拽过书包，拿出两颗西红柿，递到我的眼前，说了两个字：给你。
      红红圆圆，就像大旗杆的脸颊。咬一口，甜甜凉凉，宛如夏夜的风，从心底拂过，抬眼，瞅见大旗杆黑红的脸，羞红了天边的晚霞。

      在高考前夕的短暂时光里，在苍柏古寺下，在高大的白杨树下，我和大旗杆，伴着夕阳，追着清风，奔跑在青春的跑道上。

      还有两颗像脸蛋一样红的西红柿，从我的唇边滑进心底。

      这样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大旗杆带来的西红柿，一天比一天小，直到一天，递到我手里的，是两颗泛着青丝的果子，一口下去，硬硬酸酸，一扭头就吐了出去，随手把西红柿撇向山边：酸的，硬的，不吃了。
      大旗杆转过身，背对着我，缓缓地说：明天就没有了，今天是最后两颗。
      我满不在乎：没了就不吃了，酸的，还不如不吃。
      汗水冰冰凉凉，凝结在脸上，风停止了脚步。
      许久，大旗杆说：我们回家吧。

      山脚下，青石上，两个年轻的影子，在霞光中，无限延伸，渐渐模糊，消逝在苍茫的夜色中。

      后来，大旗杆上了体育大学，我也上了大学，每年元旦寄新年贺卡，我都寄给她一张，但是从未收到她寄给我的新年祝福。

      多年后，一个同学和我说了两个西红柿的故事，大旗杆家门前种了十几颗西红柿，那年夏天，她每天摘两个带到山脚给我，为此她挨了骂，那一天摘了最后的两个给我。

      我听了，心头酸楚，就像那两个青青的西红柿，痛。
      每当和朋友说起青春往事，就说青春是青柿子，酸酸痛痛。

尖尖小荷

　　是不是有涩涩的爱啊

猪猪

知道了酸甜苦辣咸，人生才刚刚开始。
问好小荷尖尖。

淡云孤雁

　　猪猪是学习、运动、交友三个都没误啊。

雪格格

这应当是女孩子酸涩的初恋，只是当时猪猪没有放在心底……
猪猪的文字功底很好，无论诗歌、散文都写得很棒，是个聪明的孩子。

羽裳绮雪

可爱的傻孩子，就这样错过了一位美丽善良的好女孩。

竹笛清韵

这分明是猪猪青涩的爱情滋味吧：）
可爱的女孩呢

竹笛清韵

猪猪，你写这类文字，信手拈来，有故事，有美好，这样的文字真挚质朴，耐读：）

猪猪

问好淡云孤雁大哥。
大哥火眼晶晶，话总能说道骨头上，嘿嘿嘿。

猪猪

问好格格，那年月，那时光，那些匆匆的人，是美好的印痕，不会忘记。

要是当年什么都能像现在这样清楚了，也许就失去了美好的回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