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老八路”之三：捡破烂

龙抬头

说说老八路之三：捡破烂

         老八路结婚后,非常顾家。他的顾家方式就是见到树枝、木头、铁丝、塑料袋等一些破烂都往家划拉，堆在本来就不太宽绰的小院里。冬天还好点，一到夏天，蚊蝇满院飞，污水遍地流。
   
    他裤腰的班带上平时除了钥匙链外，又拴上了茶缸，挠东西的小耙子，还有五颜六色的朔料代。走起来环佩叮当，一路三响，不论走到哪里，不用见人，听声音就知道是他。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老八路的吃相，见到好吃的不撂筷，没饥没饱。那时单位学大庆，经常搞大会战。饭时，百名职工就在单位的大食堂会餐。也没什么好吃的，经常是大馒头，猪肉炖粉条。老八路一顿能吃12个馒头，3大碗菜，还能喝进两碗像马尿似的散装啤酒。撑得都上不来气了，要不是领导制止他还能往肚子里塞。
   
        当时，为了安排子女就业，在家属区建了一片临街的门市房，，单位组织几个女青年办了一个饭店（大集体），因为方圆几里就这一家，生意挺火。这个饭店也是老八路经常光顾的地方，给她们扫扫地，刷刷碗，倒倒脏水，图的是捡捡烟头，溜溜剩饭、剩菜、剩酒。后来领导怕老八路吃坏了肚子，就吩咐经理，别让他遛饭根，给他做些新鲜的吃，费用由单位负担。
   
       我们是邻居，有一段时间他也以借东西为名，经常光顾。看到我家有什么好吃的，嘴就不停地蠕动，媳妇就给他拿些吃。后来有点吃惯嘴啦，一到饭时就来。不久，这事让老八路的媳妇知道了，她把老八路好顿掐、好顿拧。老八路就这一点好，不管媳妇怎么收拾他，就是掐不还手，骂不还口，受不了时，就嘿嘿笑着往外跑。
   
        有一个年前，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媳妇对老八路转变了印象。那时，我们两人上班，还照顾两个孩子。一早晨就能忙得脚打后脑勺。这次媳妇背着孩子走出院门，锁门时就把钱包掏落到地上。媳妇是车间的核算员，钱包里还装着没有来得及发放出去，十几位工人的年终奖金500来元。到车间后准备发钱时，发现钱包没有了，就急忙往家跑。

    到家见老八路早饭都没有吃，在我家门口等候。原来是老八路一早倒灰时发现门口的钱包就捡了起来。他老伴断定一定我家丢的钱包，嘱咐老八路站在门前等。见我媳妇回来，就原封不动地交给了她。媳妇很激动掏出10元报答他，老八路像怕烫手似地坚决不收。后来，我出了个主意，说老八路认吃，媳妇买了两只大鹅给他家送了去。
   
        单位配备了罗马吉普之后，大洋马就没有用了，相继卖掉。老八路也基本是无所事事，闲赋在家。老八路觉少，经常早晨三、四点钟起来，满家属区地遛。有一次他发现两个盗贼，撬了一家仓房，正在往车上装米面等物。经过老八路的奋勇搏斗，盗贼双双就擒。之后，领导发现老八路在家属区治安防范上能起些作用，就给他发了套护厂队服装穿上，由着他早晚在家属区转悠。
   
       后来又遭遇两回盗贼，老八路受了伤。领导怕他再出事，就不让他干了，可他眼珠瞪溜圆和领导吵吵，非干不可。保卫科长想出个办法，就说：你要是想干，夜里在家属院巡逻，你必须敲锣，意思是敲山震虎，能把贼吓跑就得了。老八路很听话，夜里起来就一面走，一面不紧不慢的敲锣。他看过电影《平原游击队》，就学那个敲锣人喊：平安无事喽；之后，看了《地道战》，词也换了：各小组注意了；有一段时间，他满院子喊：拉兄弟一把吧，我们知道，他是看了电影《南征北战》。
   
       楼房相继建起之后，有了社区保安，老八路也彻底休息了。如今每每夜里睡不着觉，我耳畔还能响起老八路那绵长的锣音和喊声，一到这时，一股浓重的念想浮上心头。

清茶

龙老师的文章细腻生动，尤其人物描写，细致深刻。值得细读细品。

龙抬头

不是埋汰“老八路”，喜欢真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