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冬天没有什么可玩的,总是盼望村东的雅鲁河冰冻封江,一旦发现封冻啦,便吆喝三五伙伴取滑冰车江上滑,我的滑冰车出自哥哥的那双巧手。在两条二尺来长的木楞上钉上八号铁线,木楞上再横钉几块木板,冰车就宣告造成了。人坐其上,两手各攥一根两尺多长的圆木棍,木棍下端钉进的八号铁线制成的锥尖,猫腰使劲双手用力往冰上向后一撑,冰车在光滑的冰面上迅速滑行,双臂挥舞,风驰电掣。
玩耍中,你追我赶,翻车跌倒,嬉笑热烈,给枯燥的严冬泼洒了无尽的情趣。尤其是月光下的冰面亮晶晶的,像一面宽大的镜子,我们嬉戏其上,欢声笑语直至深夜。滑冰是很消耗体力的活儿,农村吃两顿饭,玩饿了,就将衣兜里的炒苞米花掏出一把,咯嘣咯嘣地嚼得脆响香酥;有的揣块玉米面饼子充饥;有的将储存在仓房里冻粘豆包带上一两个细啃慢嚼。渴了就趴在冰上,把头探进永不封冰的急流水上喝几口清凉凉的河水,清心解渴,爽如琼浆玉液。 心灵手巧的哥哥,在冰车的木梁上钻个眼儿,穿进一根粗铁线,揻成两道弯,内侧的端头朝下,外侧的朝上,在冰车的木梁外侧钉个铁钉,钉上栓个皮筋与铁线连接,将内侧的铁线吊在空中,需要刹车时,搬动外侧的铁线,内侧的铁线划冰制动,铁线吱吱地将镜面似的冰划出一道月牙式的沟痕,冰车在旋转中刹住车了。
大哥制作的滑冰车,与传统的冰车还先进一步,在鞋底钉进一块两指宽的木板,木板前在钉上大钉子,冰车滑动时可以手脚并用,滑速增加数倍。同时转弯抹角十分灵活,要想转弯,翘起脚跟,用脚尖的钉尖抵住冰面,只听吱嘎一声,可以旋转的头晕目眩。
小时候生活十分艰难,不得温饱,父母对我们滑冰管制的较严。疯耍乱闹的玩冰不但累,要吃些零食,同时也费衣服。有天没有月光的晚上滑冰车,一不小心出溜到水流里去了,湿透下半身的衣裤,爬上来急忙跑回家。怕挨父母训斥,便悄悄的在灶坑里燃上火,在四壁挂满白霜的厨房里,蹲在灶前烤裤子,冻得浑身哆嗦。睡着的父母终被惊醒,母亲问:“你鼓捣什么呢?”。我说:“天冷炕凉烧烧炕。”之后不敢再折腾了,将棉裤放在热炕头上反复烙了一夜也没干透,第二天早晨去上学,裤子又冻成冰桶,课间还得到炉子旁边再继续烤。
玩冰车给我的童年增添了许多乐趣,锤炼了身体和意志,也留下难以忘怀的珍贵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