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便车》

五华

我活在这个世界，但又不属于这个世界。


当我渐渐远离这个世界时，这个世界似乎又离我越来越近。


当我慢慢从这个世界抽离的时候，反而把这个世界看得更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似乎能引发生活的哲理。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我像是一个游魂一样来到了一个公交车站牌。


我没有目的地，或者说是哪里都是我的目的地。


我像是听从命运的安排一样随便进入了一辆公交车。


投入零钱的我与公交车上朦朦胧胧的陌生面孔擦肩而过，找到了一个空位子坐了下来。


静下来之时才发现这辆命运之车是7路公交车，我打算随它到达终点站。


心想既然搭向了命运的便车，就随它走向终点的目的地吧。


我朦胧之中看到对面两个女的从一上车就谈论，直到有一个先离去才停止。


女人的话似乎总是很多，就像我母亲总是喜欢唠叨。


这是女人的缺点也是女人的优势。


缺点是让我们这些男人生厌，优势是她们也许能从中得到发泄。


我一直想听清楚她们的谈话内容，可是无论如何认真听也听不清楚。


偶尔能听到一些考试的话语溜进我的耳朵，但细听又不知道具体说什么。


从她们的表情中我好像看到了两个世界一样。


左边一个女人稍胖，说话的主导权似乎都从她那边出来。


一身黑色连衣短裙被她有点肥胖的双腿毫不拘谨的撑开，自然里面的打底裤很容易进入对面我的眼帘。


一个愿漏，一个愿看，天经地义的事。


但我无心观看那别人认为好不容易逮住的曝光机会。


我的眼神停留在她的面部表情和身体动作上面。


这个女人的眼睛从来没有注视过这个观察她们已久的我，她对我的观察似乎毫不在意，甚至还有些许满足感。


双手抱着一个放在她双腿上的皮包，很少有手语动作，也没像大多数女人一样当有人注意她的时候就会去撩弄自己的头发。


她说话时会露出一丝丝笑容，说话时的眼睛一直盯着她旁边那个与她时不时交流的倾听者女人。


她笑容里的眼睛出现的那个女人的脸却没有丝毫的笑容，而且眼角挤成了一堆，这一堆堆成了一副忧愁的脸。


那副忧愁的表情进入了我的眼睛，我把视线移向了右边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是一身颜色偏暗的格子连衣长裙，双腿并拢着斜靠于她的左边，也就是我视线的反面。


从她的双腿浏览到她上身，骨感身材映入我的眼帘。


当我注视这个女人的时候，会偶尔迎来她眼睛来碰撞我的眼睛。


并且双手大多时间都是在撩弄着她的头发，她后面的马尾辫被她从左肩撩到右肩，又从右肩撩到左肩。


撩了很久头发之后，她就会像是没事干了一样，把眼睛移向我这里。


我像是在找情人似的对她们两个产生了无限遐想。


我想把左边稍胖的女人的笑容搬到右边这个骨感身材的女人身上，去冲淡她的忧愁。


或许可以再从那个胖女人身上的开放搬一点点过去，不要太多，一点点就行，这样才有情调。


然后我想象中这个脸上充满笑容，又附有情调的女人身着的衣服至少要鲜亮一点，这样才具有女人的气息。


然后衣服的鲜亮应该是在旗袍类别衣服里呈现，这样才具有中国女人特色的鲜亮。


然后旗袍里面的她应当有一股迷人的气质，这气质强烈到我只能用手轻轻去触碰，而不能用双手去拥抱。


然后…


一个趋向完美的女人通过我的想象在我的脑海里形成。


想象力把人类的心捧上了天，却狠心的把人类的身体丢在了地上。


我们想上天却又被地心引力吸引，这让我明白完美的女人也许只能通过想象来达成。


现实中的女人总会有缺陷，现实中的人也总会有缺陷。


完美应当是一个永远进行时的动词，她是人类不可到达的彼岸。


被我无限构想的两个女人忽然起身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们的起立把我从想象中吓到了现实里。


让我一时之间不知所措，眼睛漂浮不定。


隐约看到那两个女人走向了公交车后面那个车门准备下车，可她们的嘴巴还是没有停止说话。


后面听到她们像是依依不舍似的说了拜拜，拜拜迎走了那个骨感身材的女人，留下了那个稍胖的女人。


那个稍胖的女人做到后面的座位上去了，离开了我的视线，也就离开了我的世界。


我隐隐约约被倦意袭转了头脑，恍恍惚惚的我视线里的人物变得若隐若现，最后完全屏蔽。


我在公交车上像是沉睡了很久，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车上乘客空无一人。


我一脸茫然的问前面那个没有发现车里面还有一个我的司机：“这是哪啊？”


司机一脸惊讶的说：“诶？你还在车上？睡着了吧。这是终点站东站。”


我冲出司机打开的车门，看到汽车东站几个大字赫然显现在我的视线里。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已从西方来到了遥远的东方，我已经屹立在穿梭不息的现实人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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