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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迷途的梵唱??妖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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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1 15:16:4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旧作一篇,共雪友分享


迷途的梵唱





第一章       小和尚自幼入空门  定水寺学法种慧根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 玉辇纵横过主第, 金鞭络绎向侯家。
龙衔宝盖承朝日, 凤吐流苏带晚霞。 百尺游丝争绕树, 一群娇鸟共啼花。
游蜂戏蝶千门侧, 碧树银台万种色。 复道交窗作合欢, 双阙连甍垂凤翼。
梁家画阁中天起, 汉帝金茎云外直。 楼前相望不相知, 陌上相逢讵相识?
借问吹箫向紫烟, 曾经学舞度芳年。 得成比目何辞死, 愿作鸳鸯不羡仙。
比目鸳鸯真可羡, 双去双来君不见?生憎帐额绣孤鸾, 好取门帘帖双燕。
双燕双飞绕画梁, 罗帷翠被郁金香。 片片行云着蝉翼, 纤纤初月上鸦黄。





鸦黄粉白车中出,含娇含态情非一。 妖童宝马铁连钱, 娼妇盘龙金屈膝。
御史府中乌夜啼, 廷尉门前雀欲栖。 隐隐朱城临玉道, 遥遥翠?没金堤。
挟弹飞鹰杜陵北, 探丸借客渭桥西。 俱邀侠客芙蓉剑, 共宿娼家桃李蹊。
娼家日暮紫罗裙, 清歌一啭口氛氲。 北堂夜夜人如月, 南陌朝朝骑似云。
南陌北堂连北里, 五剧三条控三市。 弱柳青槐拂地垂, 佳气红尘暗天起。
汉代金吾千骑来, 翡翠屠苏鹦鹉杯。 罗襦宝带为君解, 燕歌赵舞为君开。
别有豪华称将相, 转日回天不相让。 意气由来排灌夫, 专权判不容萧相。
专权意气本豪雄, 青虬紫燕坐春风。 自言歌舞长千载, 自谓骄奢凌五公。
节物风光不相待, 桑田碧海须臾改。 昔时金阶白玉堂, 即今惟见青松在。
寂寂寥寥扬子居, 年年岁岁一床书。 独有南山桂花发, 飞来飞去袭人裾。





??卢照邻《长安古意》





贞观岁月的长安大街总是热闹非凡,宝马香车,骆绎不绝,人们朝来暮往,繁华已经不足以形容长安。白天是车来人往,入夜便是歌舞升平。





永远都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在繁华的角落里,却也有落寞的心。朱雀街西第二街,北当皇城南面之含光门,街西从北第一曰太平坊的角落里,可怜的休儿有气无力的靠在墙角的草堆边。





清明渠在夜风的吹拂下,透着一股股的凉意。衣衫褴褛的休儿不禁打了几个冷颤,休儿冷的抱团了,狠狠的把小脸埋在自己的臂湾里,企图能感觉丝许的温暖。休儿试图把冰冷的小手缩进袖管,可是淡薄而破碎了的衣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满足休儿这个小小的愿望的,休儿只好把双手交叉伸入袖子,可是这样也无法觉得自己温暖。休儿努力的回忆着上顿饱饭的味道,也不知怎么的,这样的妄想使得他更加的饥饿了。





今天是中秋佳节,这样的月,这样的夜,休儿起身,想去街上碰碰运气,也许会有好心人呢!





街上很热闹,听说戌时朱雀门外有舞狮表演,本已不宽的街道现在是人拥着人,人挤着人,瘦弱的休儿被挤来挤去的,快要分不清方向了。





休儿觉得脚好像碰着了什么东西,低头拾起,是一个五颜六色的花球。抬起头,一身红缎衣裤的女娃出现在眼前。





“还我。”女娃的声音清脆的像银铃一般。





休儿没有回过神来,女娃已经自己拿走花球和家奴消失在人群中了。





休儿只记得女娃的颈上有块弥勒佛的玉坠。





休儿觉得这里不太适合自己,还是回那个草堆吧,至少可以依靠。这样想着,便寻来时的路去了。想来自己很是孤单,中秋月圆,自己却只能在这个似窝非窝得地方和冷风美月为伴了。团圆这个词,也许前生体会过吧!想着想着,一种叫水的东西在眼睛里打转。





休儿还是不堪忍受这团圆之夜的凄凉,走走也许会暖点,想的也会少点吧。不知不觉走到了西门之北的定水寺,休儿也没有力气,依偎在寺门前昏睡了过去。





晨光如女儿家的手,柔柔的扶过休儿那被风摧残的麻豆皮一样的小脸,蜷缩的小身体在感觉到温暖之后,也慢慢舒展开来了。





吱嘎嘎……





一个小沙弥从里面推开了庙门。





咕通,一团什么滚了进来。





休儿一下子惊醒了,惊恐的看着小沙弥。





“阿弥托付,小施主,你没事吧?”





“我……我……我想出家。”休儿被自己脱口而出的吓了一跳。我为什么要出家啊?





“小施主想求戒的话,就请跟我来吧,我待你去见监院师叔。”小沙弥便一手扶起还坐在地上的休儿。





穿过大雄宝殿,右转,穿过一片小树林,出现了一排房子,想必这就是禅房吧,休儿心理想着,也许自己刚那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话可以让自己过上有衣有食的日子呢。





“请跟我进来吧,监院师叔说想见见你。”小沙弥打断了休儿的思考。





“你想出家?”监院明心法师刚刚出定,慢慢张开眼睛。好一个美眉明目的孩子,眉眼中透着一股灵气。





“恩。”休儿狠狠的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出家?”明心法师看着休儿。





“我想静静的什么都不想。”休儿的回答看似好笑。





明心法师拨弄手中的佛珠,没有作答。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
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
耳鼻舌身意,无色身想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
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陀,
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
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
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
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就是在这样清幽的梵唱中,一休度过了十个寒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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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 15:17: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舒王府讲法遇娇女  刁蛮郡主暗许芳心



贞观十五年。



普天同庆文成公主下嫁松赞干布。京城各大庙宇,开坛讲法,广播善缘。



舒王李元名请坊内定水寺和温国寺的高僧前来讲法。一休随着明心禅师一同前往舒王府,师徒一行七人被安排在王府后花园的西厢房。



“今儿来了好多和尚呢!”



“恩,王爷请来讲法的。”



“恩,我看见有一个定水寺过来的,听说才二十岁,但是已经很有名气了。”



“哪个啊?明天指给我瞧瞧。”



几个丫头议论的正兴奋。



“你们几个聚在这里干么呢?”



“小王爷、郡主。”几个丫头赶紧一排站开,低着头,不敢言语了。



“哥哥,这些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啊!”这个便是鼎鼎大名的刁蛮郡主了。



“妹妹,父王还在等我们。”李怡是舒王的独子,天生一张与人为善的面孔,风度翩翩,用《诗经》里的话来形容就是:“瑟兮涧兮,赫兮?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很是惹得府里丫头们春心荡漾。



丫头的话引起了玉凌郡主的好奇。



次日,众法师与舒王论法于正堂。玉凌郡主偷偷潜在屏风后面,顺着缝隙使劲的往里看。



这么年轻的“高僧”啊!玉凌郡主目光定格。宽额高颧,浓眉虎目,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如玉石所雕,挺直无比的鼻梁,就似是一道刺破天穹后仍勾留不去的刀光。但如此充满了澎湃张力的额鼻眉眼,却偏偏生在一张方而不阔,肤色白皙如女子的脸庞上,再加上那血色饱满,薄如刀削的嘴唇,仿佛是将天下男子的威武与温柔合而为一,有一种奇异的魅力。一身灰蓝色的僧衣,朴素的衬托着他的刚柔并美。



午后,王府后花园。



“一休师父,我们年龄相当,小王可否有幸向大师求法。”李怡实在扭不过妹妹,只好硬着头皮和一休套关系。心里在想,妹妹啊,妹妹,你可不可以不要一天这么多花招呢啊!



一休自幼流浪,后落入空门,对朋友有一种莫名的渴望。



年纪相仿就是容易交流,几天下来,李怡和一休便成了好朋友。他们每天一起讲经论法、写诗填词,话古言今。



“你这和尚怎么跑到我家后花园来了?”这位郡主真是属猪八戒的啊!明明是她要哥哥以论法为名把一休约来后花园的。



一休满脸不解。不敢直视眼前的女子,只是连连念着“阿弥陀佛”。



“和尚,你怎么不抬头看着我说话啊?”玉凌郡主很想近近的端详这个俊俊的和尚。



一休吓得连连退步。“请女施主自重。”



“你知道我是谁么?”玉凌越发觉得这个和尚有意思。“告诉你,我爹就是舒王,我就是玉凌郡主,李怡的妹妹。”



“郡主,贫僧失礼了。”一休这回更不敢抬头了。心想,这郡主好生骄纵啊。



“凌儿,不得对一休师父无礼。”李怡躲在后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一休师父,这个是我妹妹,凌儿,从小被宠坏了,刚才多有冒犯。”李怡斜眼暗示妹妹不许这样。



“小僧多有得罪,还请郡主见谅。”一休这才缓缓的抬起头来,眼前突然一惊。一休注意到凌儿的颈上有一块弥勒佛的玉坠,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休师父,你想什么呢啊?”凌儿很好奇,以为自己有什么不对了。



对,就是十年前那个中秋之夜,就是这个女孩,是她,我认得她颈上的玉坠。



“小僧失礼了。”一休缓过神来。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



几天过去,虽然凌儿觉得自己已经和一休混的很熟了,但是一休和她说的话却只有可以一只手数过来的几句。



玉凌虽然刁蛮,但是也有很多可人之处。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人赞叹。



无论玉凌多么的活泼,一休都不敢多看她一眼,“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啊。只是觉得和李怡很谈得来。李怡也觉得自己找到人生知己。以往王孙公子们的应酬让他厌倦,李怡厌倦了那些人的挥金如土和骄奢淫逸,李怡其实心里是多鄙视那些酒囊饭袋的,但是不敢说出来,毕竟在很多的眼里自己和那些家伙是一类的。



舒王府的斋期很快过去了,一休要和师父回去定水寺了。玉凌很是不甘心,大闹李怡想办法。李怡觉得妹妹有点不对,妹妹绝对不是好奇才想认识一休的,搞不好妹妹芳心暗许了啊。李怡觉得这样实在有失体统啊。



“凌儿,你不可以胡闹,父王知道了还了得?”其实,李怡知道妹妹谁也不怕的。



“哥……”凌儿的拿手就是撒娇放赖了。



也许这是个开放的朝代吧,但是不论世风如何开放,皇家出现了多少“开放”的表率,李怡觉得父王是万万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发生在舒王府的。舒王元名的克己复礼简直就是朝野的典范,满朝文武没有可以挑出他的刺。



玉凌很是嫉妒哥哥,因为哥哥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定水寺找一休谈天说地,一休不喜欢来舒王府,说是豪门大宅不是他该去的地方,玉凌郡主开始讨厌自己的郡主身份了。玉凌觉得自己不如个平民女子自由。



夜里,玉凌躺在床上,怎么都无法安然入眠。数着星星,想着那张冰雕玉琢的脸。突然心生一计,起身抓了一件衣服冲向李怡的院子。



“哥……哥……睡了没有啊?开门。”玉凌大叫。就是睡了,这样的又敲又喊的也醒了啊。



门开了。“凌儿,有什么事啊?”李怡总是温文尔雅。



“哥……明天……”玉凌咬着李怡的耳朵。



“二位公子请这边,一休师兄在禅房。”一个小沙弥为李怡和另一位公子引路。



“一休,认识我么?”俊俏的公子开口便问。



“这位公子是……”其实一休早就认出了是“他”。“想必是小王爷的朋友吧?”



玉凌喜悲参半,喜的是见到了一休,悲的是这个臭和尚居然没有认出来自己。



“今天姑姑平阳公主宴请京城名士,很多名人都来了。一休大师不是一直都很希望结交些饱学之士么?”看来李怡已经找到了一休的弱点了。



“如此,甚好,只是平阳公主没有下帖,冒昧赴宴,不是很好吧?”一休自幼受明心大师的熏陶,善诗词好歌赋,早闻平阳公主府上寄居了不少当今名士。



“拿。”李怡把一早准备好的帖子递给了一休。“一会我们出去走走,然后一起去平阳公主的府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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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 15:18: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众才子群聚公主府  少年僧迎对小花魁



平阳公主算得上是大唐的开国功臣之一,是典型的政治型女性。李世民继位后,平阳公主基本不问政事了,只是喜欢招士纳贤,常常请京城的名士来府上畅谈天下学问。公主从来不以身份取人,只看有无真才实学。



公主的府第简直可以和皇宫比美了,高堂括院,很是气派。



“怡儿,你来了。”这位平阳公主身穿缟素衣裙,脸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便如要滴出水来,似笑非笑,雍容而不失和蔼。



“凌儿,你怎么装扮成这个样子啊?这丫头啊!”平阳公主无奈的看着玉凌,招手换来下人代郡主去换装。



“凌儿啊,就是喜欢玩。”李怡对姑姑的委婉批评无言以对。



“这位就是怡儿和我常常提起的一休大师吧?果然年轻才俊啊。”平阳公主打量着一休。



“小僧正是,公主有礼了。”



“哦,对了,怡儿,今天我们这里来了一位才女。一会给你们引见一下。”



大厅的正中间摆着一副牡丹争艳的屏风。



“哥,怎么在主座的位置放了个屏风啊?”玉凌是典型的十万个为什么,看什么都好奇。



“姑姑有什么特殊的用意吧!”李怡觉得那屏风很是雅致,虽是牡丹,但决不艳俗。



“各位请安静落座。”公主示意下人看茶。



突然,屏风后面传出琴声,是汉宫秋月。感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弦弦都好似波动你我的心,让人陶醉。



李怡在想,拨弄出这天籁之音的一定是双纤纤玉手。



琴音收落。从屏风后面走出一女子。乌黑的头发,挽着云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走路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她有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一身白底娇花的罗衣,把人儿衬的那么端庄高贵,文静优雅。那么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那身段让你觉得她一定善为翘袖折腰之舞。



一休觉得这个女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真是美的无处藏了。



“小女子之柔,见过各位。”这一礼就像莲瓣上的露珠,娇啊,那声音温柔的像冰糖。



“之柔姑娘是位才女,今天借我府第,以联会京城才子。”平阳公主道出了今晚的主题。



“那小女子就献丑了。”之柔提笔写出上联。



“曾经沧海,一杯薄酒千杯月。”



“谁与知音,三分流水一分琴。”一休想也不想便对上了。



之柔的目光移到了这个出家人的身上,柔的像水,暖的像火。



之柔觉得这一联对的极妙,应了自己刚才的琴音。



“小楼听雨,点点滴滴敲我梦。”



“黛玉离魂,丝丝缕缕动君心。”







“浅浅梨花听幕雨。”



“丝丝柳絮舞春风。”







“尤解瑟语诗蕴处。”



“自觉心静月来时。”







“一杯月,明明暗暗。”



“两颗心,暮暮朝朝。”







“归鸟寻巢,老树几行留晚照。”



“彩云追月,小桥一度待西风。”







“凤逑凰,弹落宫商角徵,羽化双仙。”



“蝶恋花,迷踪绿紫红黄,青俦一世。”







“夜月无声,闲了春花闲了梦。”



“秋水无情,断了残香断了弦。”







“亭前月色窥花色。”



“帘外风声入雨声。”







“醉卧兰舟闲散处。”



“轻点落花断肠时。”







“隔岸梨花风月种。”



“邻家杨柳春雨栽。”







“梦里云山多缱绻。”



“眼前风月总朦胧。”







“简简单单,何必人生多造次。”



“平平淡淡,无须寂寞作关心。”







“几处梅花常醉我。”



“半帘明月不依风。”







“放鹤梅村闲渡日。”



“诗余老树自观山。”







之柔不愿再对下去了,这个和尚的才思敏捷,每联几乎都是信手拈来,使得之柔的心不为之一悸。



李怡在一边急的要命,心里埋怨,一休今天怎么了啊?怎么都不给我一个显示才学的机会啊?从之柔走出屏风的那一刻,李怡就被击中了,心里怎么就多了一只蹦蹦跳跳的小兔子。



而一休是被一种不知名的感觉牵引了,一反出家人四大皆空的态度,一休此时可能忘记了自己是出家人了。他只是觉得这之柔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如雾如梦。



“这位师父,小女子前日作梅图,可否赐诗文一首?”之柔招呼婢女将画卷展开。



好一幅寒梅傲雪啊。



一休信步上前,提笔于画卷占词一首:《东风第一枝》



破腊格高,传春韵胜,冰池焕彩馨竟。漫天散雪妆成,小轩驻梅芳娉。虬枝丽蕊,红装伴,晓来幽靓。喜冰魂玉骨清癯,更系满怀豪兴。



花灿灿,粉敷倩影。香淡淡,素成雅性。岭南秀色堪绝,天涯寂寥还凝。孤心求醉,牵疏萼,诗思难凭。怅风流何计空掩,万里箫音犹乘。



“小女子谢大师赋词。”之柔谢礼。



“贫僧造次了。小姐不要见笑才是啊!”一休还礼。



玉凌对诗词歌赋是一窍不通,但第一感觉就是,一休对这个之柔,比对自己热情多了,看来一休并非是个不解风情的人。



回到舒王府。



“哥,我愈发觉得这个和尚有意思了,没想到他有如此才华!”玉凌看起来很兴奋,脑子里全是一休,他的一举手一投足,一言一笑。说话的时候脸上的露出痴痴的笑。



李怡心里有些不快,没有回应妹妹。他脑子里想的是姑姑平阳公主在什么地方找来的这个绝色的才女。还有就是一休真是不够朋友,怎么都不给自己博美人一笑的机会。



这一夜,一休实难入眠,眼睛反复的剪辑着之柔的一颦一笑。



天上掉下个柔妹妹,潇湘夜雨不解女儿醉,



笔墨粉黛是细蛾眉,轻扇摆弄向我频频挥!



一休心知自己动了念,连忙起身打坐。怎么没有以往入定出定的自若?拿起木鱼:



“须菩提!于意云何?佛可以具足色身见不?不也,世尊!如来不应以具足色身见。何以故?如来说:具足色身,即非具足色身,是名具足色身。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可以具足诸相见不?不也,世尊!如来不应以具足诸相见。何以故?如来说:诸相具足,即非具足,是名诸相具足。”



希望可以借佛的力量离色离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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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 15:18: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小王爷难解心中情  潇雅轩探花寄相思



李怡自从见那晚见过之柔姑娘之后,夜夜无法安然入眠,他不敢跑去问姑姑平阳公主之柔的事,不是担心姑姑不肯告诉她,只是自己实难开口。



伊人竹帘深垂,一朝心碎如水。



花去流水不回,相思没头是谁。



梦见碎花如雨随风飞,你的眼,你的美,你的笑,你的泪;



梦见碎花如雨随风飞,抓不住,找不回,忘不掉,人憔悴。



“怡儿,你这几日怎么没精打采的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舒王妃很是担心李怡。



“我没事的,母亲。”李怡恋说话都心不在焉了。



“凌儿,你哥哥进来老是躲在屋子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舒王妃只好向女儿寻找答案。



“不知道,母亲,哥哥这几天都是这样的。”玉凌脑子盘算着别的事情,无心于母亲的询问。



王妃觉得这兄妹俩都怪怪的,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儿女毕竟是大了。



李怡想起八皇兄熟知京城的一切新闻,这么绝色的美女,他一定知道。于是唤下人备马。



从八皇兄那回来,李怡的神情就更失常了。



之柔是潇雅轩的花魁娘子,至于这个潇雅轩,那是名震京城的四大风月场之一,那是个“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地方。之柔是今年初春来到潇雅轩的,轩主顾三娘对之柔很是看重。



说来这个顾三娘也是个风尘中的异数,她自幼在街头卖艺,满心以为自己嫁得好郎君,谁知新婚不到两年,良人变“狼人”,接连纳新妾进门,性格刚毅的三娘不堪忍受夫君不停的纳妾,遂强烈求去,后来聚资开了潇雅轩。意在讽刺天下女子的痴傻,天下男人的薄幸。三娘从来不做那逼良为娼的孽,姑娘们是卖艺还是卖身,期满了是去是留,都自己作主。



近来潇雅轩的人满为患,都是冲着之柔来的。之柔善琴棋书画,好诗词歌赋,是千古难寻的奇女子。关于之柔的身世,没有人说的清楚,至于她为什么会落入风尘就没人知道了。



自从平阳公主府一宴后,之柔更是名声大振了,那些挥金如土又好附庸风雅的王孙公子们,把大堆的金银珠宝抬到潇雅轩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搞珠宝博览会呢!他们天天在这里争得面红耳赤,别说是看见之柔了,就算之柔的房门一动,他们都会气血上涌,大有脑中风之势!



之柔在闺房中,根本不想知道院子里的情形,要见之柔必须对上她三联,才有机会,而智慧往往是金银财宝换不来的。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墙上的梅图,嘴里念着:



“破腊格高,传春韵胜,冰池焕彩馨竟。漫天散雪妆成,小轩驻梅芳娉。虬枝丽蕊,红装伴,晓来幽靓。喜冰魂玉骨清癯,更系满怀豪兴。花灿灿,粉敷倩影。香淡淡,素成雅性。岭南秀色堪绝,天涯寂寥还凝。孤心求醉,牵疏萼,诗思难凭。怅风流何计空掩,万里箫音犹乘。”



“好词,好词啊!”



之柔的贴身婢女天香透着雕花窗棂往院子里张望着,“小姐,小姐,外面好热闹啊!妈妈快招架不住了!”



“三娘,你觉得我们钱少,还是觉得我们不够身份啊,怎么这么多天了,之柔连个面都不露啊?”一个“猪”光宝气的公子,拍着桌子大喊。



“就是啊,妈妈,你怎么回事啊?” 一些纨绔子弟在一边也附和。



“各位公子,妈妈可不是存心和各位过不去。”三娘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啊。“要见之柔,可以。”三年指了指回廊梁柱上的三副上联,“呢,请吧!”



一下子大家都蔫了。



“妈妈,在下可否一试?”一个翩翩公子走上前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经过激烈思想斗争,冒着被“古板的”父亲责骂的危险,最后抵不过相思之累而跑来的小王爷李怡。



“公子,请。”三娘诗意丫头笔墨侍候。



“一曲画楼歌宛转。”



“半帘秋月赋断肠。”







“频推醉盏风劝我。”



“总护香枝雪知梅。”







“临风执卷舒雅意。”



“倚月添杯醉诗心。”



李怡于楹联虽不如一休来的顺畅,但还是胜利过关了的。



之柔看了李怡所接的下联,命天香传话,请李怡花厅看茶。



“见过小王爷。”之柔一眼变识得李怡得身份。



“嗯……”李怡见了朝思梦想的之柔,脸红一下白一下的,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明知相思苦,偏要苦相思。可是见了所思之人,却又不知何语了。



“小王爷,请用茶。”之柔的碧螺春是江浙进贡来的上品,茶香袭人。



“小王,冒昧来访,还望姑娘见谅了。”李怡一口暖暖的茶下肚,心了平静了许多。



“前次,在公主府,与小王爷同来的那个僧人,不知是何方才俊?”之柔还是没有忍住好奇。



“他法号一休,是小王的挚友,是定水寺明心法师的得意弟子。”李怡知无不言。



……



此时,定水寺里,也有一颗不安的心在跳动。



一休无法将之柔的影子从脑子里驱逐,越是想挣脱,结果却越是陷的深。



提笔写下:



月色依山淡,花香傍水生。



微云一梦里,数落满天星。



一休此刻还牢牢记得自己是个出家人,但是心已经不能听从佛的召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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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 15:18: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刁郡主冒韪拒和亲  俏和尚念空惑柔情  



贞观十五年秋,匈奴遣使来唐,欲主动修两邦之好,要求和亲。



唐王下旨,准其奏请。



舒王府,太监总管吴公公前来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册封玉凌郡主为兰凌公主,改名李淑,择良时赴匈奴合婚。



谢主隆恩。



晴天霹雳,狠狠的击中了玉凌的心。



回到房里,大哭大闹,声称誓死不嫁。



“父王,我不要去那个寸草不生的匈奴,那的人那么野蛮,我死也不去,再说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玉凌拉着母亲的手,向舒王哭诉。王妃其实也是舍不得凌儿远嫁匈奴的,眼角含着眼泪,却也不能说什么。



“自己喜欢的人?”舒王听了眼睛都立起来了。



“是,他叫一休,我就是喜欢他。”玉凌斩钉截铁的说。



“一休?”舒王显然对此人没有印象。



王妃觉得自己好像这个名字似曾相识:“怡儿,我好像听你提起过吧?”



“这……这……一休是孩儿的一个好友,是……定水寺的一位僧人。”李怡天生不会说谎。



话音刚落,只听咔嚓一声,舒王愤怒的手敲在檀木圆桌上,“你……你……真是家门不幸啊!”



“我就是喜欢他,我会感动他,让他还俗,和我在一起的。”玉凌无视父王的怒火。



“不行,我告诉,现在圣旨以下,你就乖乖的准备和亲吧,就算没有和亲的圣旨,我也不会同意你和一个和尚私定终身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舒王也知道自己平日太宠着凌儿了。



“别人可以爱上和尚,为什么我不可以?”玉凌顺口把皇家的丑闻给搬了出来。



“你胆子越发的大了啊,都是你娘把你宠坏了啊,高阳公主是陛下的掌上明珠,但是就算她再爱那个辨机,陛下也不会成全他们的,辨机不日就会被处死的。我告诉你,你不要胡闹了,老实的在家等着册封仪式,然后去匈奴合婚。”讲起这段丑闻,舒王也很是难堪,真是没有想到类似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舒王府。



“凌儿,不要闹了,你被册封为兰凌公主,去匈奴和亲,这是你的造化,功业可与汉之昭君出塞相比。”舒王觉得还是要晓之以理。



舒王李元名正气不打一处来还要强压着的时候,下人进来报:“小王爷,潇雅轩之柔姑娘下贴,请您。”



李怡听了吓得满头大汗。



“潇雅轩?潇雅轩是什么地方,之柔又是谁?”舒王看着李怡,眼睛里都快冒出火了,其实舒王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潇雅轩是什么地方呢!



“父王……”李怡不敢抬头。



“你们两个……你们……,平日里我没少教导你们啊,你们,啊,一个爱上了和尚,一个徘徊于烟花之地,你们想气死我啊?”



“吩咐下去,今天开始,不准郡主她踏出王府半步。”看来这回舒王是真的生气了啊。“还有,怡儿,我再听说你去那种烟花之地,仔细了你的皮。”



李怡不敢作声,可玉凌并不服气父王的话。



夜半月盈,玉凌从西角门窜出了王府,直奔定水寺去了。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玉凌被皇上和父王这么一逼,干脆要和一休表白了。



“郡主,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实在不妥,有事情明天再说不迟。”一休满脸疑惑,这个刁蛮郡主,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啊,还是在半夜。



“一休,我不要嫁去匈奴。”玉凌急的说话乱了分寸。



一休听了这没头没尾的话就更糊涂了。



玉凌一头扑在一休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吓的一休不知所措,生怕惊醒了别人,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面对紧紧抱着自己玉凌,一休真是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发热,好像有许多蚂蚁在爬上爬下,两只手发麻,本能的不愿去挣脱这个拥抱。看着眼前的玉凌,突然觉得是那么的让人怜惜。



玉凌微微的抬起头,依旧紧紧着一休,呜咽着说:“皇帝下旨要我嫁去匈奴和亲,呜呜呜……我不要去,呜呜呜……”



一休缓缓的推开缠在自己身上的玉凌,嘴里叨咕了几遍“阿弥陀佛”,“郡主,这是国家大事,贫僧不能帮你什么了。请郡主……”一休的话还没等说完。



“我不要,我喜欢的是你,我要嫁给你。”玉凌打断了一休的话。



一休好像被千斤巨石砸着了,脑袋轰的一下,眼球都不会转了。



“贫僧是出家人,请郡主自重。”一休紧紧的皱着眉头,玉凌看了有点心痛的感觉,想用手抚平那紧锁的眉头,可是这一举动吓得一休连连后退。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如此的靠近一个女子,一休的心已经跳的失去节奏,一塌糊涂了。那身上淡淡的香气,那温柔带着泪珠儿的面孔,真的不敢相信,刚刚有一个女子在自己的怀里。



“我喜欢你,一休。”玉凌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一休。一休的脸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菱角分明,可是一双眼睛里却没有了往日的光芒。



“贫僧是出家人。”一休呆呆的重复着。



“我喜欢你,自从在王府看见你的第一眼开始,你就像一颗常春藤,缠绕了我的心,我知道你不是无情的。”



“贫僧是出家人,四大皆空,郡主的心意贫僧不能接受。”一休的声音越来越小。



噗咚



玉凌又一次扑在一休的怀里。



“你骗我,你是喜欢我的。”玉凌坚决的说。



“阿弥陀佛,郡主,请不要强贫僧所难。”一休有一次推开玉凌。



玉凌的性子上来了,步步的逼着一休,最后一休无路可退,靠在了树上。



“代我走,我们远走高飞。”玉凌还是扑在了一休身上。



一休看见了玉凌颈上的那块弥勒佛的玉坠。“真是孽啊,孽啊。”



上天为什么要作弄我啊?一休想起十年前与玉凌的那次邂逅。



玉凌最终还是没有得到一休的任何答案。



潇雅轩,之柔应酬了那些王孙公子之后,很是疲惫。



还在想着,李怡今天怎么没有应约而来。想想,自己靠上来平阳公主这颗大树,在京城就一路顺畅了,那些王孙公子每天趋之若鹜的跑来潇雅轩,使出浑身解数,之为见美人一面。



夜的落寞,让之柔想起了公主府的那个和尚,心头一悸。



展纸提笔写下:



樱花如曳玉兰芳,漫结丁香慰远乡。



寸草依稀牵梦里,天涯处处是柔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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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 15:19: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小花魁夜探舒王府  撞一休搭救得脱险  



“妈妈,大事不好了。”天香急急的跑进来说。



“吵什么啊?妈妈我好好的呢!”三娘瞪着天香。



“不是,妈妈,有一队官兵进来了。”天香脸色煞白。



“官兵?”三娘真真的也吓了一跳呢。



妈呀,开张以来,三娘还没有见过这阵势呢,这些家伙可不是来寻欢作乐的,明显是找麻烦的啊!



“各位大爷,来潇雅轩的都是找乐的,今天各位好像不是啊。”三娘走下楼梯。



带头的那个看了看三娘:“顾三娘是吧?”



“正是。”



“我们是奉命来查剿乱党的。”领头的指指手中的查抄令。



这回还真吓了三娘一跳,乱党可不是闹着玩的啊,会杀头的。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之柔的啊?”



“之柔是我们这里的花魁娘子,怎么了?”三娘觉得奇怪,以往找之柔的都是王孙公子。



“我们怀疑她和乱党有勾结。”



“啊!?!?”真真的吓了三娘一跳。



“各位官爷说笑了吧,之柔是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和乱党搅在一起。”



天香听说官兵是来找小姐麻烦的,迅雷不及掩耳的跑去报信了。



之柔听了,心里一惊。立刻变了脸色。急命天香拿着帖子去平阳公主帮忙。



这一幕立马扬威的导演其实舒王元名,他意在禁告之柔不要在招惹自己的儿子,可是没有想到引出了另一场风波。



虽然,平阳公主的出面解除了之柔的麻烦,但是之柔却觉得很是不安。



幕夜风高,一个黑影越墙而入,匐在舒王寝宫房顶,司机而动。



哗啦啦



一片瓦微微滑动发出了响声。



“有刺客。”护院大喊。



黑影翻身下房,欲趁乱逃走,没有想到舒王府的侍卫如此训练有素,已经把她团团围上了。一番撕斗后,黑影自知不抵,越墙而出,朝西北方向逃了。



定水寺禅房。



一休无法入眠,便去了后院子的林子散步赏月。



唰唰



什么声音?一休盯盯的看着那堆草。



如果现在有人问你,当一把剑架指着你喉咙的时候,你会怎么样。答案一定是??不知道。



“别动!”突然一个银亮亮的东西指在了一休的喉咙前。



惊愕。



黑衣的包裹更显出了她的娇小的腰身,咦?左边的手臂在流血。定睛一看,这个人不是……是之柔么。



“怎么是你?”之柔的手在抖。



啪啦,剑脱手而落,之柔也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精神,倒在地上。



“姑娘?”一休轻轻的喊着。



她流了好多的血啊!



一休把之柔抱回自己的禅房,找了绢布给她包扎了伤口。一休看着这张秀美的脸,心里乱的很,无数的疑问涌上心头。



当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之柔微微的张开眼睛,看见倚在桌子上睡着的一休。



之柔小心翼翼的拿起自己的剑,偷偷的开门离开了。



回到潇雅轩,之柔松了一口气。想来自己昨夜太莽撞了,险些败露了身份。她又想起了那个和尚,只有心里默默的谢了。



一休醒了之后,发现之柔已经不在了,望着空空的床,是不是在梦里啊,看看那地上染着血迹的绢布,觉得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日子好像突然平静了下来。



李怡奉圣旨为妹妹筹备册封仪式和准备嫁妆,李怡知道父母不舍得凌儿远嫁匈奴,但是皇命难为,自己呢,很想去潇雅轩看之柔,但一是怕父亲知道,二是实在忙的没有一点儿空。



玉凌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里,屋子里能咋的都咋了,她恨所有的人,更恨一休,恨他为什么不接受自己,为什么不带自己走,她不死心,还想去找一休,玉凌坚信一休不是木头,他也会和自己有同样的感情的。



之柔尽量的减少应酬,以便更好的养伤。之柔在京城结交了不少权贵,还有平阳公主这个大靠山,离她的目标越来越近了。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自己老是想起那个小和尚,最初是被他的才华吸引,现在呢?



一休自从那夜见了之柔受伤的情景后,就神情恍惚了,每天茶不思饭不想的。本来被玉凌郡主突如其来的表白吓坏了的一休,这回彻底掉入深谷了,他不停的猜测着之柔的来历。



“一休师父,外面有位施主要我把这个转交给你。”小沙弥把一封信递给了一休。



明日辰时三刻西郊草香居见



之柔



从来不知道长安西郊有这么一处雅致的地方,一片翠绿,名为草香居也贴切。



“一休师父,请!”一个下人早已在门口守候一休多时了。



水榭柳荫下,之柔素手纤纤扶动丝丝琴弦。



曲罢。之柔看着一休,面无表情。



二人皆无语。



“请坐。”之柔打破了安静。



“多谢那晚一休师父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



“阿弥陀佛。”



“那小女子今天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希望一休师父可以帮小女子保密。”



“之柔姑娘,贫僧是有很多疑问,但是如果姑娘不愿意第三个人知道,贫僧可以做到守口如瓶的。”



“那小女子就先谢过了。”



“阿弥陀佛。”



一休实在是不敢再多看之柔一眼了,他觉得自己脸在一阵阵的发热,心跳的乱七八糟了。



这一刻,同一种情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心里生根发芽了。一个是阆苑仙葩但却有着神秘来历的之柔,一个是俊俏多才却自幼出家的小和尚。也许心的交流比语言更有魅力,他们的眼神说出了对彼此的爱慕。



“等到时机成熟,小女子一定会向一休师父说明实情的。”



四月清和雨乍晴,南山当户转分明。



更无柳絮因风起,惟有葵花向日倾。



美丽的景色映着美丽的人儿,之柔在一休的心里既是个问号,也是个惊叹号。一休神往了。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柔弱的小女子,身上竟背负了一段血海深仇。



之柔结交权贵是为了她的复仇,是为了一步步接近她要杀的仇人,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心被一颗藤紧紧缠住了,一团火在灼烧那坚定复仇的心,那是爱,是一种原始但却美好的东西,她已经爱上了这个小和尚。而那个傻乎乎的小和尚呢?



已经深深的陷入了对之柔的相思之中了,他只是傻傻的想着人家,岂不知还有一颗心也再思念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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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 15:19: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小郡主含恨嫁他乡  小和尚还俗落红尘



离册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玉凌被相思折磨的人比黄花瘦,两只水灵灵的眼睛被泪水压的深深的陷着。玉凌早就没了摔东西的力气,就像一个无奈的犯人一样,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玉凌恨一休,恨他的不解风情,恨他为什么不肯带自己离开,也许能再见一休一面,就是她最大的心愿了。



“妹妹,不要傻了,一休是出家人,即使没有和亲,你们也不会有结果的。”李怡不知道怎么安慰玉凌,因为自己也为情所困。



玉凌依然不甘心,还想去找一休,可是现在想跑出去,已经没有那么容易了,玉凌央求哥哥,要哥哥帮她。



李怡在午夜时分,打开了后门,玉凌溜了出去,可是她这次没能找到一休。一休并没有在自己的禅房。等了很久,也没有看见一休,玉凌沮丧极了,不情愿的回舒王府去了。



还没有走到后门口,玉凌就觉得前面很亮。



“父王?”玉凌突然一愣。



原来是王妃担心玉凌,和舒王一起去看玉凌,结果事情就败露了。李怡也被舒王狠狠的教育了一番。



玉凌这回彻底失去了自由。



册封典礼很是隆重,玉凌被封为兰凌公主,改名淑,由其兄李怡护送去匈奴完婚。玉凌已经失去了一切挣扎的欲望,乖乖的坐在撵上,在锣鼓喧天声中,离开了生活十八年的长安城。



候馆梅残,溪桥柳细,草薰风暖摇征辔。
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
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栏倚。
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一颗凌乱的心,两行酸涩的泪;一段无果的情,两个无缘的人。



一休得知玉凌远嫁匈奴的消息后,心里说不出的痛,无数个如果缠绕着他的心:如果没有舒王府的“重逢”……;如果自己不是出家人……;如果自己不是想着的都是之柔……



一休的彻底乱了,开始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六根未净,一休已经堕入了迷茫。



“师父,我可以进来么?”一休在明心大师禅房外。



明心大师其实早已察觉一休有些不对了。



“孽缘啊,孽缘。你尘缘未了,还是离开吧!”明心大师对一休很无奈,只能让一切随缘吧。



离开了生活了十年的定水寺,一休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



一休一个人在城东的小树林打坐,反复的思量着自己的感觉,突然他想起了“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对,一休觉得自己对之柔就是这样的感觉,他觉得这就是世人所说的情、爱,就是,一定是的。



一休想去找之柔,但是却没有勇气。



君若扬路尘,妾若浊水泥。



浮沈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白衣素装的女子,这是梦么?之柔,一休觉得自己是进入了幻境,不然怎么会看见之柔呢?



“一休。”



这是幻觉吧?一休不敢相信。



“一休。”



“之柔?真的是你么?这不是幻觉么?”一休不敢相信。



“一休,你怎么了?”之柔轻声柔语的问。



“我……”一休看着之柔。“请不要再叫我一休了,我已经离开定水寺了,也许应该说自己已经不再是个出家人了。”



“休,你本来就属于红尘。”



划破夜空深蓝的流星,会因为这对痴儿怨女而落泪么?



之柔把休安顿在草香居,从这一刻开始,这个世上没有了一休和尚,多了一个才子上官休。



之柔却把自己陷入了一个矛盾的境地。之柔的存在是为了复仇,可是仇恨没能抵住春意柔情,之柔困惑了。想对休说出一切。



历经三世的仇怨,让之柔一个女子背负了难以想象的苦,休无论无何也不能想到,之柔要杀的人是大唐帝国的皇帝,贞观盛世的缔造者??李世民。这要从二十年前说起了。



“我本姓单,单名一个柔字。”



“单柔?”休不解。



“我与李世民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



“难道,你是……”休不敢相信。



“我父亲、外公都是死在李世民的手里,我父单名一个‘通’字,字雄信。”



“武德元年,瓦岗被破,父投外公王世充旗下,外公爱其才,将母许配于父亲。武德三年,当时还是秦王的李世民攻陷洛阳,外公无奈以洛阳降唐。因李世民杀了我的大伯,父为报杀兄之仇,在御果园追杀李世民,险取其命。李世民破洛阳后生擒了我父,父亲不肯降唐,五月,李世民决议将我父亲斩首。七月,唐徙外公及家属于蜀,临行前无故被杀。”



休被惊呆了。



“是李世民一手破洛阳,斩我父亲,害我外公的。”



泪水在之柔的眼窝窝里打转儿。



“当时母亲怀着尚未出生的我,颠沛流离,隐姓埋名。在我十岁的时候,母亲也因为思念父亲郁郁而终。这一切都是李世民造成的。我来长安,就是为了报仇,我结交王孙贵族,就是希望可以接近他,有一天可以手刃仇人。”



真的没有想到,看似一个风尘女子的之柔,竟隐藏着这样的身世。



休不知道说什么。



只能紧紧的拥着这朵带雨的梨花。



“休,我的一生都是为了报仇而存在,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为了能手刃仇人,我不惜任何代价。”



是仇恨支撑了她,但是仇恨没能掩盖之柔的温情,是休敲开了她因复仇而紧锁的心。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休抬头看见之柔挂在墙上的古风: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洄从之,道阻且长。?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洄从之,道阻且跻。?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  



“之柔,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背负这一切的。”休握着之柔的那软软的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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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 15:20: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寡而不居凰求凤,乱却有怀石守木



月亮冷冰冰的挂在天上,之柔傻傻的看着草香居的一片狼藉,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地上横着几个丫头的尸体,衣衫凌乱,休不见踪影。



很显然,这不是为了剿灭乱党而来的。



之柔面色铁青,“是谁?到底是谁干的?”



“这是什么地方?”休迷迷糊糊的,只是觉得自己头阵阵的疼。



檀木香榻,锦缎铺床,云罗幔帐,琉璃镂雕屏风,一切摆设都是那么的讲究,房间里散发着悠悠的桂花与迷迭香混合的香气。



休只记得自己在房中看书,听见外面有声音,到大厅时,看见丫头们乱成一团。



“就是他。”



接着休只觉得头被什么重重的敲了一下,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休企图推开门看个究竟,但是门窗都被锁上了。



休惶恐、不安,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之柔的身份败露了?她是不是也被抓了?



转念又一想,应该是不,那样自己应该是在大牢里面。



休没有力气大叫,想该来总会来的,自己只需要等待,只要知道之柔还是安全就好了。



休默默的坐着,静静的等待。



傍晚十分,有了动静,有人打开了门,一个婢女端了酒菜进来。



“这是什么地方?”休发问。



婢女不作声,只是放下酒菜,然后离开,重新把门锁上。



休一点胃口都没有,心里都是之柔。



到了第三天,有些焦急,但是还是安静的等待,这么沉的住气还要感谢他的和尚生涯。



“开门。”一个女人的声音。



休心头一惊,本能的觉得这个声音和以往送饭的人有本质的区别。会是谁?



“一休师傅,不,应该是上官休才是。”



“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什么抓我来这里?”休顾不得和这个满身脂粉气、包裹在大红大绿中的中年女人寒暄。



“哈哈……哈哈”一串放肆的笑声。



休觉得有点冷冷的感觉。



“你想知道我是谁?”女人娇媚的看着休,眼角透着魅气。



休越发觉得冷了,不愿意在看这个俗物了。



女人扯了扯自己衣袖,扭捏的走到休的身边,把一只纤纤玉手搭在了休的肩上,长长的指甲划弄着休的衣领。



休觉得很尴尬,本能的闪开了。



“怎么?”女人不离不舍的又靠上来。



“请自重。”休很严肃的警告女人。



“哈哈……哈哈……自重?哈哈……”女人很轻视休的这个词。



“你抓我来到底要做什么?”休不想和她耗下去了,有点愤怒。



“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吗?”女人索性坐在休的身边,把自己塞进休的怀里。



休一把推开了她。



“如果没有什么事,请放我走。”休强压着怒火,他还担心之柔。



“走?没有我的同意,你就别想走出我的府第了。”女人摆弄着自己的衣袖,窃笑着,心有所图的样子。



“你真的不记得我么?我们见过的。”女人按时着休。



“我不认识你。”休回答的到干脆。



“上次在平阳公主府。”女人继续暗示休。



休记得那次夜宴,那是他初次邂逅之柔的地方,但是对眼前这个浓香贵妇毫无映象。



“抱歉,我不记得了。”休不想多看她一眼。



女人板起了脸,看来有点耐不住性子了。



“那现在记得了吧?”



休转过头去。



“我想我的意思你已经了解了,没有人可以拒绝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女人拂袖而去。



休一头雾水,怎么凭空出了这样的怪事啊?



草香居。



之柔和管家收敛了几个丫头的尸体。



“天香,你去派人打听一下,是谁做的,上官公子现在身在何处。”之柔很气愤。



“是,小姐。”天香匆匆出去。



入夜,草香居挂满了白灯笼,之柔一个人在院子里徘徊,不知道是谁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休是否安全,这些问题快要弄破之柔的脑袋了。



“小姐,小姐。”天香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院子。



“有消息了么?”



“有人看见好像是云阳公主府的侍卫在那个时候往咱们这边来过,会不会是他们?小姐?”



之柔沉默了一会。



“你告诉管家,收拾一下细软,让所有的姐妹转移到水榭别院去,我要去云阳公主府看个究竟。”



“小姐,我和你去。”



“不,你不要和我去,我还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做。”



“嗯。”



“一会我写个帖子,你送去平阳公主府。”



之柔换了夜行衣,拿了剑。潜进了云阳公主府。



房子太多,之柔无从找起。



云阳公主府大厅。



“禀报公主,平阳公主派人送来一口箱子。”下人通报。



云阳公主听是平阳公主送东西过来,不敢怠慢,赶紧去门口迎接。



看见箱子,云阳公主就糊涂了,说是送东西过来,箱子上怎么贴了皇家的封条啊?



云阳公主命人把箱子摆到了后堂。不知道平阳公主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又不敢多问。



之柔看见一个房间外面有几个侍卫,而且房门上了锁,想来是关人的地方。



之柔轻轻的翻起瓦片,昏黄光下是滴泪的红烛和发呆的休。



之柔心头一皱,是休,是她的休。



京城人龙混杂,之柔也早有耳闻,云阳公主守“寡”多年,但是守“寡”可不代表她寡居。云阳三十出头,也算是风姿卓越了,加上有钱有势,在府第豢养了很多男宠。



其实云阳对休虎视眈眈很久了,在定水寺她不好动手,也怕惹了李怡和舒王告状,后来她打听到休落居在草香居,干脆出了强人的下策。



之柔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救走根本不会武功的休。



不一会,云阳公主带着几个婢女走了过来,命人开门,进了去。



“一休,你考虑好了么?我没有时间和你这么耗着。”云阳公主显得有点不耐烦。



休连抬头看她的兴趣都没有。



云阳公主对权力没有兴趣,唯独对男人和财富有无穷的欲望,她想要的男人没有能逃脱的,很多男人也乐于侍候她换得金钱或地位。



“一休,你觉得我今天漂亮么?”云阳的语气突然变的和缓起来。



“都说‘灯下看美人’,你觉得我美么?”云阳把整个身体贴了过来。



休狠狠的推开了她。



从来没有人拒绝云阳,一休这一推激起了云阳的征服欲望,她觉得这个游戏好玩,她要征服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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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 15:20: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下迷药公主情暖红罗帐  巧施计美女搭痴情郎



之柔担心这样下去,云阳公主一旦翻脸,会用酷刑折磨休。



回来之后,之柔更是不安,心就像被揉皱了的纸,谁也不见,潇雅轩的院子都快让那些色狼们拆了。



之柔觉得自己的身份很可能已经败落。



“天香,去请妈妈来。”之柔吩咐到。



“小祖宗啊,他们都快把咱们家拆了。之柔,你要是不愿意留在这里了,妈妈不拦你,给妈妈个理由,妈妈放你去就是。”三娘觉得之柔有难言之隐。



“妈妈……我……”之柔觉得一直受到三娘的照顾,和也三娘投缘,但是她留在这里怕是久了会连累三娘。



“我想离开潇雅轩一段日子,我有些事情……”



“去吧,这里随时欢迎你回来,从你第一天来,我就看出来了,你不是池中之物,去吧!”



……



休快要受不了了,云阳公主每天都会这样的折磨他一番,而且云阳公主越来越有耐心的玩这个猫捉老鼠的游戏了,休更希望,云阳把自己下狱,或是用刑,都好过现在这样。



云阳公主拿出了毕生最大的耐心,等待休开窍。云阳也许不只是想得到这个人。



……



云阳夜宴归来,身上带着酒气,走路都有点不稳了,老是踩到自己的裙摆,脸上透着潮红,嘴里哼着小调。



走到后庭的路口,云阳不由自主的看了看休房间的方向,微微的烛火将休伟岸的身形映在床上。云阳的心不禁一颤,一股热流瞬间涌便全身。



“去这边。”云阳吩咐前面掌灯引路的下人。



“是,公主。”



云阳推门进来,飘飘欲坠的摇晃到休的面前。



休面无表情,他越来越厌恶云阳那副风骚的模样,觉得自己简直是下了十八层地狱一样的难过。



“看茶。”云阳一边扬起娇嫩白皙的手吩咐下人,一边略略歪着头,看着休娇笑。



休觉得头皮麻麻的,居然不知所措的念起了“阿弥陀佛”。



云阳越发觉得休有趣,端起茶杯,一口下去大半,看来是喝急了。



“喝茶?”云阳挑逗的语气。



“谢公主。”休在某种程度上还不想把云阳激怒。休担了担盖子,客气的喝了两口。



云阳半晌不语,休也无语,他和这个风流的公主没有任何共同语言。



一炷香的功夫,休觉得眼前开始模糊,脑子里一股股的红色东西涌来涌去的。休觉得自己有点坐不住了,身体似有千只小虫在窜来窜去,每一寸肌肤都像在燃烧。



云阳缓缓的走过来,拉起休的手,向檀木香榻走去。休下意识的反抗,但是显得那么无力,身体不由自主的就随云阳去了。



休坐在床榻上,休觉得两只手发麻。云阳除掉了自己的外衫,肌肤如雪,玉脂凝香。



休的眼神开始迷离,益智开始消散。任由云阳的手在自己的脸上轻抚。



云阳的指尖顺着休的颈子徐徐滑下,轻轻地试探着伸入休的衣衫,顺着衣领一路滑下去,扯开了长衫的带子。



映着蒙蒙的烛光,休好像看见了之柔……



红烛滴泪,衣衫满地,春满帐。



……
天蒙蒙亮,休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觉得头晕晕的。



“之柔?”休觉得自己可能是幻觉。



“你醒了?”



“嗯?”



“休。”



“真的是你么?我不是在做梦么?我记得我抱着你,我以为那是梦。”



“是梦。”之柔眼睛里面含着泪水。



两个人久久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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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 15:23: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爱耶?恨耶?无非醉里春秋梦



之柔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她要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城,和休远走高飞。



爱情可以让人极度的不清醒,之柔决定铤而走险,刺杀皇上。而这一切,之柔并不打算让休知道,她不想把休卷入其中,因为这是一桩不成功便成仁的买卖,仇不能不报,但是,情亦不能斩断。



平阳公主帮助之柔找回休是有代价的,平阳公主下个月初八过寿。那么,李世民会来平阳公主府祝寿,之柔便是平阳为李世民准备的一道开胃菜了。



之柔没的选择,这是一举两得的绝好机会,从前,她抱着必死的决心,可是,现在心中多了一份情,多了一份牵挂。



平阳公主府。



张灯结彩,宾客满座,主位设了两个,一个是今晚的寿星平阳公主,另一个不用说,就是当今的皇上李世民。



府内鼓瑟琴乐、歌舞一片,一对一对的寿礼被抬进偏厅,人拥人。



皇帝还是真给平阳公主撑场面,晚宴没开始就已经落座了。公主接受了百官朝贺后,又接受了皇帝的赏赐,真是光彩亦然,羡刹所有的公主,谁能这般荣耀啊!



宴会高潮,便是公主安排之柔献舞了。羽扇翩翩,裙衫飘逸,腰肢折曳,李世民顿时眼睛直了,被眼前的这道美景深深吸引了,自古英雄爱美人,更何况是李世民这颗多情的种子啊!前朝公主他都敢纳为妃!



之柔献舞结束后,奉平阳公主之命上前向李世民献酒,佳人、美酒,就算这杯酒里面有毒,李世民今晚也一定要喝下去。



宴会中间,李世民去后庭换衣服,平阳公主示意之柔去侍候陛下。之柔神会,随后也去了后庭。



暖阁内,之柔帮李世民脱掉一层层宫服。李世民觉得有千万只蚂蚁在他身上爬,他看见女子白皙柔嫩的手,悄红的脸庞,忍不住一把把这只金丝雀搂在了怀里。



“陛下,不要!”之柔诺诺的哀求着。



这更激起了李世民的心潮。“天下都是朕的,没有人可以和朕说不!”



霸道是皇帝的天性,因为他是老天的儿子,拥有一切。



之柔觉得机会已经成熟了,这头狮子已经开始发狂了!之柔拿出藏于袖中的匕首,刺向李世民的后胸。李世民毕竟是在马上得的江山,非凡夫俗子那么不禁敲打,几个回合,之柔便被李世民一掌打在胸口,撞在屏风上了,之柔只觉得嘴角微甜。



“谁派你来的?”李世民呵斥着之柔。



事情落到如此田地,之柔已知无法雪家国之恨,之柔无语,她在为自己寻找最后一线生机,休还在安化门外等她,可是……



这时门外的卫士似乎察觉暖阁内情况不对,闯进来护驾,李世民并没有难为之柔的意思,也许只是好奇,之柔一跃跳出窗外,消失在夜幕中。



李世民示意卫士不要追了。也许这时在这个帝王心中的不是愤怒,而是不解、遗憾……



之柔拼命的奔向安化门。休心急如焚,看见之柔回来,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了,之柔上了马车,靠在休的怀里,再也不想动了。



“去哪?”休问。



“陕州。”之柔知道京城不能再待下去了。



看着之柔身上的血迹,休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他已经明白了一切。



休不能阻止之柔报仇,他恨,他恨自己堂堂男儿,不能为之柔分担苦痛,不能帮之柔报仇。



一年后,陕州陕县。



“大夫?”



郎中拿起药箱,摇了摇头。“尊夫人,内脏曾经受过极重的振荡,产后身体甚是虚弱,气血殆尽。”



“大夫?”休不肯放开郎中。



“在下尽力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说完,郎中离开了。



休好似遭受了雷击,脑子乱了。



“再去请郎中,快,把方圆五百里的郎中都请来。”休大叫。



之柔知道自己油尽灯枯了,已经熬不了多少时日了,看着怀里的婴孩。



“休,休。”之柔的声音是那样的微弱。



“我在这里,我在。”休跪在床前,紧紧抓着之柔的手。



“不要难为那些郎中了,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只是舍不下你和两个孩子。”咳咳咳!
    “会好起来的,不要撇下我和庭芝。”休满眼的泪水,苦苦哀求着之柔。



之柔不能再看着休,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眼前的一切。



“休,能和你走过这一段,我已经很满足了。本来我的生命为了复仇存在,但是有了你,我觉得自己活的更像一个女人。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好好抚养庭芝。”



之柔的离去,是休永远挥之不去的伤痛。一双哇哇不知所语的孩子,一颗残破的心。



那一天,休发誓要抚养庭芝成人,也要继之柔之遗志。



也是在那一天,再也没有了上官休这个人,因为生命的缺失,他的名字也缺少了一笔。



贞观二十年,殿试,上官仪进士及第。因其“?工文词,涉贯坟典”,极擅五言诗,工于格律,婉媚华丽,深得太宗赏识,任弘文馆学士。



贞观二十二年,李世民病天,第九子李治即位。上官仪升迁为西台侍郎。李世民死后,上官仪心灰意冷,不知何以告慰爱妻的在天之灵。



天无二日,当上官仪看见武氏皇后的时候,觉得机会来了。武后有与生俱来的政治欲望,具备做皇帝的一切条件。朝廷上今天是二圣,也许有一天在自己的推波助澜下,武氏会代替这个胆小、无能的李治。



麟德元年,高宗觉察上官仪投向了武后一边。为试探,便让上官仪拟诏废了武后,上官仪假意迎合,被高宗识破,通过许敬宗等人将其假罪诛杀并殃及其子上官庭芝连坐,族人流放。



天授元年,则天登大宝,念起前事,派人寻回了上官仪之孙女上官宛儿,留在身边。这便有了一代才女上官宛儿的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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