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中恒 发表于 2017-8-18 08:23:43

悲情的秋后(七)

   七


   1972年的“秋后”,从县里党校干部培训班归来的裴洪宗接到山东老家的生产大队打来的一封加急电报。内容原文是:
    你母亲患胃穿孔,已入院,待手术,大队垫付四百元,请其儿裴洪宗速归。
此刻,手里拿着电报,慌了神的裴洪宗,精神状态同如同傻子一样,想到自己一晃离开已经娘十一年了,并且知道老娘胃病病多年,眼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怎么对得那起含辛茹苦的亲娘,对不起自己对父亲临终前许下对母亲尽孝的誓言,更对不起自己那份对娘的拳拳之心。他呆呆的坐在家里炕沿边,低声细语的一再追问媳妇应该咋办。媳妇拉着脸,盘算着家里的账务,指着盖房时拉下债务的清单,精细的计算着去山东来回的路费,一笔一笔算着预算,路费一去一回要用一二百元,手术费要六七百。加上其他亲属的人情费,至少得一千。他很无奈,低首听着媳妇的算计和对外债的抱怨,从媳妇的态度上,他看出她丝毫没有一点同情之心和支持他回老家的意思。他开始从内心有些厌恶这个不懂事礼的媳妇。他知道,这次山东之行的费用,都加一起真的不少,筹集也很困难,他此刻切实毫无办法了。在媳妇面前有些唯唯诺诺。他媳妇一边斤斤计较的算计着,一边奚落着裴洪宗的无能:
“没有那弯弯肚子别吃镰刀头,没有那能耐就别装孝子,盐从哪咸,醋从哪酸不知道,自己兜里有没有钱不知道?刮风下雨不知道,自己有几两重不知道?没有我成全你,你就是个盲流,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穷光蛋”。
   骂声没完没了,骂得裴洪宗眉狗血喷头,他只是眉头紧锁,英雄气短,敢怒而不敢言。晚上,他不得不低着头去企求岳父帮一帮,借点钱,岳父也默默的带有哀叹的口气说;“家里钱是有一点,可那是准备给儿子结婚用的,今年年底就要过彩礼,明年正月了就结婚。钱可以借,只是到年末你就得还给我,耽搁不得”。此时的裴洪宗只有一条路,就是允诺届时必须还。不管自己能否兑现,只有钱到手,治好娘的病再说了。裴洪宗一口承诺,岳父在岳母的劝说下总算在箱子里拿出五百元钱,交给了裴洪宗。
钱一时还难于凑到一千,可时间岂能等着你。筹钱如同一块乌云,笼罩裴洪宗的心头,他心里那笔对娘的亲情帐,对他来说就是眼前的第一要务。他欠下了母亲二十年养育之恩,十一年日夜牵挂之情,他要加倍清还,宁可不要自己的小家,宁可舍弃自己走得越来越宽的前途,也要治好娘的病,报答母恩。


   为筹钱,一连两日他心不在焉,夜里眼睛红红的,各个门槛都踏平了,如同刚刚关进笼子里的野鸟,左撞一下,右撞一下,急的团团转。他媳妇更是抱怨,冤损他的无能,说他:
    “若是没有我们家借你钱,你就是一个镚子皆无的穷光蛋。没有我爹对你的提携你就啥也不是,没有我爹帮衬着你,你就是个无业流民,还盖房子?猪圈你也搭不上。有能耐你去当公社书记,当县委书记,何必抢老丈人的位子,算个啥能耐,在我眼里就是狗屁不如。”
    他心乱如麻,一肚子讳气,一肚子悲哀。他知道这些年她父亲对他的进步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可自己的努力,无疑是对自己的进步起到了决定性的因素。此时此刻,他满满的烦闷,都无法诉说。脑子里一片空白,恍若天嫉英才,前路蹉跎。使他对自己这个小家,对自己矢志不移追求的事业,对未来所走的路都丧失了信心。心里除了郁闷就是压抑。

龙抬头 发表于 2017-8-20 16:36:49

这媳妇,就一个办法:滚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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